了天伦之乐;老夫身无长物,唯有这柄雕弓最是珍贵。”
“今日将这雕弓赠给你,希望他日你能用这雕弓在战场上征战杀敌,不坠昔日令尊霍仲邈的英武。”
霍弋热泪满眶,双膝跪地,双手平举,郑重的接过黄忠递来的雕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恩师待我恩重如山,情同父子,弟子必不负了家父和恩师厚望。”
“秦川苦寒,行军艰险,请恩师保重身体,弟子在成都,恭候恩师斩将夺旗,得偿夙愿!”
黄忠哈哈大笑:“小弋,好男儿,有泪不轻弹,莫要学小女儿状。”
霍弋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又取出腰间的一柄短刀递给黄忠:“恩师,此乃家父在世时赠给我的宝刀,虽然不能说是削铁如泥,但也比寻常利刃锋利,请恩师将此刀带在身边。刀在,如我在!”
黄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接过了霍弋递过来的短刀,轻轻用力,短刀出鞘:“果然是宝刀,若用此刀杀贼,小弋便与老夫同在,哈哈!”
而在院门口。
刘禅静静的看着黄忠跟霍弋的告别,并未出言打扰。
虽然同在黄忠麾下习武,但刘禅很清楚,黄忠是将自己当少主看待,对霍弋却是视同亲子。
待得黄忠走来,刘禅作揖大礼:“老将军!”
黄忠回礼,看着与往日调皮气质截然不同的刘禅,连忙扶起刘禅:“太子仁厚,今后必能成为一代仁君。老臣只是粗鄙武夫,当不起太子这般大礼!”
刘禅眼神真诚,语气亦是多有钦佩之意:“我有如今的地位,皆是籍父之名,岂能跟老将军相比?老将军年愈七十,依旧要为大汉征战在外,忠义之心当为万世表率。”
“他日若能鼎定大汉,我必效仿孝明皇帝,再立云台阁,悬挂老将军画像,后世诸君,皆要为老将军祭祀。”
黄忠重重的抱拳:“陛下有太子在,汉室复兴有望了!”
背弓跨刀,黄忠翻身上马,向刘禅和霍弋抱歉作别:“太子,小弋,就此拜别。他日长安城上见!”
大笑声起,黄忠大呼:“老卒何在?”
十余老卒齐声大呼:“将军在,我等便在!”
黄忠挥鞭一指:“大丈夫当马革裹尸,岂能老死于此地,可愿随老夫埋骨秦川,让篡汉逆贼,见证老卒热血!”
十余老卒大笑齐呼:“此生之幸!”
听着慷慨激昂的呼声,看着踏尘远去的黄忠等义士,刘禅的心中再受震动。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
“大汉有如此义士,何愁汉室不兴。”
刘禅下意识的默念《渡易水歌》,再次向黄忠离去的方向抱拳长揖。
翎军将军府。
赵云仔细的擦拭手中的亮银枪。
五十余骁骑,皆是静静的看着赵云擦拭枪尖。
良久。
赵云起身,那坚毅的虎目扫视众人,徐徐开口:“秦川不比荆益,那里有真正的骑兵,尔等可惧?”
众骁骑大笑:“将军尚且不惧,我等又有何惧!”
赵云微微凛目:“你们中,有我的常山乡人,有幽州义士,有青冀骁骑,有并州虎士,也有荆徐豪杰。”
“昔日数百骁骑,如今也只剩下五十余骑,然而我却没能带你们封侯,甚至都不能让你们马革裹尸还。”
“你们心中,可有怨恨?”
众骑卒大笑。
“将军何故作小女儿态,我等有幸能与将军同袍奋战,又岂会因为功名未立而怨恨将军。”
“青山连绵,何处不是掩埋我等骨骸之地?何必要运回家乡安葬?”
“这世间能封侯者,又有几人?我等征战,不为功名利禄,只为一个义字。”
“纵使无名又如何?我等只愿,他日青史上有人记得将军之名!”
“......”
一声声豪言此起彼伏,皆是心胸坦荡不畏生死的男儿义士。
赵云亦受感染,开怀大笑:“青史未必会记住你们的名字,但我能记住你们的名字!”
“常山罗平,中山张恒,右北平徐烈,乐安许虎,平原刘大,渤海袁定.......”
赵云将五十余骁骑的名字,一一念出。
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人慨然应声。
“桂阳陈凤。”
“到!”
赵云看向这个曾经在西陵当偏将的陈凤:“你跟随我的时间最晚,也没能立多少功劳;你若后悔,莪会向陛下请命,让你驻兵地方。”
陈凤单膝跪地,大声道:“将军何故小觑我?昔日若非将军,我早已死在了西陵。若是没立多少功劳就怨恨而走,我还有何面目立于世间!若将军欲让我离开,请赐我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