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三岁亡父四亡母,天塌地陷没了路,无奈委身风月场,只待良人盼救赎”之类的。
要真是这样,季秋就得狠心打碎崔兴心中萌发的情绪,顺便检讨一下自己。
要不是他隔三差五就去秦淮画舫消遣,崔兴能跟着他一起去吗?
能结识这个什么赵蕊姑娘吗?
谁曾想,崔兴却是给了季秋一个做梦都想不到的回答!
“她的眼神...不一样...”
“赵蕊姑娘看我的眼神,跟看别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我特么....”
季秋感觉自己好不容降下去的血压,一瞬间又有飚上二百的趋势,气的季秋直接失态的大声咆哮道!
“眼神?”
“别说是她,秦淮画舫上的那群人,有一个算一个!”
“看路边的野狗都深情!”
“你说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样?”
“我...我真是...”
季秋气急败坏的挥动着双手,就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
但很快,季秋就停了下来,看向一言不发,但似乎很是受伤的崔兴。
还是那句话。
造成这个局面,季秋也有责任。
“好了...”
季秋走到崔兴身边,竭力克制着继续大骂他一顿的冲动,违心道。
“先去都察院。”
“等事情忙完了,我陪你去一趟画舫,见见这个...赵蕊...”
说来也怪,季秋的年龄,明明比崔兴要小。
但说这番话却是丝毫不显违和,就仿佛他是崔兴的长辈似的。
崔兴愣了愣,随即看向季秋。
季秋发誓,他这是第一次看到崔兴露出这样的笑容。
“是...总旗。”
看着崔兴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季秋心头又是一股莫名的烦躁,突然摆了摆手。
“走吧。”
......
“新生”的都察院内,摆出了大明建国以来最严肃的架势。
左右丞相,六部九卿,外加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悉数到场。
这就是老朱的行事风格。
凡事不怕麻烦,就要往大了折腾!
唯一奇怪的是,刘伯温作为本案的主审,却只是坐在陈友定的左手边,而让陈友定坐在了最中间的主位。
可能刘伯温也知道,陈友定才是审查此案最合适的人选。
“青田公,文和还没到。”
对着身旁的刘伯温低语一声,陈友定又看向难得站在阳光下的毛骧,平静道。
“毛大人,时辰到了。”
“为了不耽误圣上的吩咐,本官现在就开始审案。”
毛骧点了点头,缓缓后退,示意陈友定自己定夺就好。
而分列两侧的六部九卿,见此情景,却是咽了咽唾沫,似乎很畏惧接下来可能看到的场面。
“带犯官上堂!”
伴随着陈友定威严的声音,两名锦衣卫押着披头散发,不断挣扎的李饮冰,不断上前。
“放开!放开本官!”
“我要见圣上!”
锦衣卫可不跟李饮冰废话,一脚就将李饮冰踹倒在地,随后一言不发的站在李饮冰身后。
“堂下何人?”
尽管已经“验明真身”,陈友定还是要走一走这个流程。
“我当是谁呢。”
身上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李饮冰,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陈友定,双手撑在地上换了个姿势,但并没有起身,似乎就这样坐在地上更让他舒服。
“原来是陈友定陈大人啊。”
“几日不见,都轮到你来对本官指手画脚了吗?”
全族被逮,李饮冰非常清楚自己的下场,是以没了顾忌,直接破罐子破摔,主打的就是一个嚣张。
“谁审理此案,都是圣上的安排。”
“若是将来老夫行为不端,没准李大人也有机会,对老夫指手画脚呢。”
“老夫倒是发自内心的期盼,李大人能见到这么一天。”
“你!”
李饮冰这点道行,还是太浅了。
三言两语便被陈友定刺激的心神失守,几欲发狂。
只听“哗啦”一声,带着镣铐的李饮冰猛地起身,颤颤巍巍的站定身子,用轻蔑的眼光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陈友定,本官还是那句话!”
“你他娘的一个降将出身,少跟本官在这里趾高气昂!”
“别说是你,就是在座的各位公卿,谁跟本官没点关系?”
“又有谁敢审查本官?”
李饮冰的视线所到之处,被他盯上的官员便纷纷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