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突然发动的惯性甩得往前重重一冲,郭茂宸登时也上了火:“姜飞澜你干什么!”
从拍门到这一下,姜诚就等他这话。
“哎哟,茂宸你这话问的好,我这不是听你这位总指挥的命令开车呢?”
姜诚不咸不淡地又来了一句,“反而是你,是不是该好好想想,干什么一直排挤我姜诚?”
“我究竟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我在讲武堂期间不够好好深造,没能做到品学兼优还是不够尊敬师长?”
死寂。
夹在两人中间的何永清,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他张了张嘴正要来个和稀泥,企图把两人的火气都降下去,不想郭茂宸的反应速度比他快得多。
“你要问我这些,我确实答不来。”
这位行动的总指挥言辞却突然变得急促且冷厉,“姜飞澜,我很欣赏你的才学和能力——”
“当然我也敢说,你是一定算得上,这一期里的头挑人才;可有能力不代表将来能在东北走的长远,甚至有没有立足之地都难说!”
吓唬谁呢?
我爹脚踏新民,势力和地盘蒸蒸日上,分明已成为继吴俊升之后的三号人物,连孙烈臣这些结拜兄弟都得敬他三分。
你讲我没有立足之地,你他娘有没有搞错啊哥。
冷笑了两声,姜诚还没说话,郭茂宸却继续往下说道:“你跟总参部的人,走得实在太近了。”
“这些人急功近利,机会容得下你建功立业?东北的未来,应该掌握在一些真正有才学,掌握新式带兵和革命思想的青年手里,而不是……”
紧握着方向盘,姜诚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火气,戛然而止。
他似乎突然读懂了少帅和他之间的关系:原以为张汉卿是崇敬他的才学,想利用他的能力……
可现在看来,小张多半是代入了他新思想中,打算跟自己的老子能对着干,甚至超越他这位高高在上的老爹!
也就是说,大帅信赖的人,他一律都不相信;大帅推崇的思想,他也一律都会当成糟粕——
所以后来的小张,那一系列谜一般的骚操作,也就能解释得清楚了。
“茂宸,你上头了。”
想到这里,姜诚反而是感觉一阵悲哀,“我姜诚跟着谁走得近走得远很重要吗?”
“在奉军之内,最大的可是咱汉卿的老爹帅爷……”
“别说是我姜家,你郭茂宸不得听他老人家的吗?”
不是第一次发表这样的言论了,而且几乎每次说,他都会让话题直接终结。
可这次似乎有点意外,郭鬼子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要大,竟是似乎还有些话。
“停!”
就在注意力都在彼此彼此身上时,一直插不上话的何永清突然低吼一声。
两人将眼光转向何永清手指处,竟在心底同时低呼不妙。
从他们这个刁钻的角度,眼光穿过绿芜交错的麦田,正好能看到小鬼子在前方居然设了岗!
“要命。”
怎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心底贯起一阵不安的姜诚还是忍不住毒言毒语,“我说总指挥,咱这下可是麻烦大了吧?”
“您赶紧给支個招吧?”
似乎隐约听到了他口中嘟囔脏话,何永清把两人都明白的局势讲了出来:“这可咋整?肯定是咱昨晚上收拾柳条湖的鬼子,把他们附近的大部队都招来了,”
“现在肯定到处设岗追查武器装备的下落啊!”
此时的主要矛盾分明已从两人之间的争强好胜转向对抗外敌,郭茂宸双眼微眯:“不止。”
“日本人报复心理极强,柳条湖的军营被烧,士兵又被杀,再加上丢了弹药,指定会引发全面反击。”
这一次,姜诚耐心地听他说完,一面从倒车镜看着在土路上快速追来的弟兄们,眼珠转了几转道:
“何参谋,您得赶紧让弟兄们静下来别吵吵——还有咱这卡车先不能往前开了,得让大伙赶紧卸车。”
好不容易抢来的弹药,岂能可惜了的白白不要?
“卸车也走不了啊,眼瞅前面有鬼子的岗,咱……哎,飞澜你又干啥去?”
正在何永清说话间,姜诚把手刹一拉,竟开始脱外套和外裤了:“赶紧的分头行动啊何参谋——还是磨叽的时候么。”
一面说,他把脱下来的衣物往外一丢,麻利地回身钻进车斗里。
与郭茂宸第一时间交换过目光,在获得他眼神的赞同后,何永清长出口气一跃跳下车,飞快地去指挥学兵们安静,并开始用声音最小的动作开始卸车。
“姜飞澜,你这又打算干啥……啊?”
被他的自作主张气得要命,郭茂宸也是跟他一样从驾驶座钻到卡车斗,见他竟是在乱七八糟的铺盖卷里,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