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此时才是渐渐回过味来,纷纷对着张大帅痛斥直军的不要脸。
其实姜诚在转移“联姻”这番矛盾前,还真没考虑这么多。
现在他才是一阵隐隐后怕:如果他张大帅像是四平那次不出手斡旋,他们就别想从滦州全身而退。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这,已不是姜诚第一次体会到这句话了,但这一次的体会,分明太深刻了一些。
“帅爷,现在联姻已是促成,我想,我们下一步的考虑,却还是左右逢源才是。”
姜诚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您曾与我和汉卿提及,这关内的水啊,是又深又浑还臭,”
“咱们现在万万不是与之牵扯谋权的时候……小徐现在还在奉天,我们不妨借以他的关系,让那位段总领给咱们根更多的好处。”
此时,一直处于旁观的张汉卿,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开口机会:
“爸,之前茂宸也是提过:咱们奉军的根基在关外,不管是否与京城等地有所关联,我们稳固大后方才是最重要的。”
张大帅右手突然一滞。
姜诚明白,这郭茂宸在讲武堂恃才傲物,又连着两次把讲武堂的军官团置于危险之地,已是大大犯了老张的忌讳。
现在还愿意容他与自家小六子一道执掌卫队旅,绝对算的上宽容大度了。
对于他的反感,姜诚是看在眼里的。
“嘿嘿嘿……”
没成想这老狐狸居然摇了摇头,低沉地笑出声来,“看来我这讲武堂啊,还真没办错!”
“六子,往后你跟你那茂宸管着卫队旅,我也就放心一多半了!”
说完这话,大帅一推桌面站了起来,“他曹三儿吴秀才给咱下离间计,咱还真得往他那空子里钻?”
“既然他使计,咱是不是也得让他整一出赔了夫人又折兵啊?这最少,也得折个女儿进来啊哈哈!”
说到这里,大帅抬起右手指点张作相,“他老叔啊,事情便交由你给办了吧!”
“海家那小子,往后就跟六子认个结拜兄弟……曹小姐也算是你们年轻人定的,什么自由恋爱不是吗?”
“行了,此事便到此为止——待这一半天的婚事办完,还是按老方子下药!”
“咱,还是该把眼光,谋准了那簪花将军去了!”
被点到名了,如今应对吉林的桥头堡,不就是他的四平吗?
“帅爷尽管放心。”
张作相忽然站直了身体,“我和二哥,以及飞澜,会尽快稳固此事的!”
…………
接下来的会议重点,已从关内的局势转向了关外。
别看关内两家不断给大帅抛出过橄榄枝,这位爷却始终沉得住气,没动一点入关的心思。
他曹锟急疯了,而身在奉军参谋部的徐树铮更是急红了眼。
特别是这次冯德麟入关倒了血霉,张大帅越是坚定在稳固东北之前,是绝对不能派主力入关作战。
那么此刻……吉林的对峙,就成了所有眼光的交汇点。
冯德麟留下的部队自然免不得被整编,除了挂掉的张海鹏的一支被张景惠纳入囊中;
其余部队被吴俊升和张作相直接一分为二——而姜诚目前属于张作相麾下,那么28师的主力,几乎都要编入四平。
毕竟张作相现在不仅负责27师的代理工作,也是奉天近卫的长官……对于这一分为二的部队,实在是抽不出手管理了。
况且,除了因为腾不出手来,让姜诚接管主力的原因还有一個:
就是四平乃是进军吉林的桥头堡——
辽源已是丢了,四平不多放点部队,大帅晚上可要睡不着觉了。
“姜飞澜啊,你这未来,可是前途无量的啊!”
刚从帅府的书房出门,张景惠从并行的吴俊升张汉卿身边快速掠过,抢在张作相前面与姜诚并行。
一听这老滑头言辞是绵里藏针,姜诚傻憨地摆手笑,“张五叔这话,当然是当着我这岳丈大人夸女婿呢,是不是?”
你绵里藏针,老子直接棉花里给你藏一块钢板。
在老派人物中,张作相一向是个温和老好人,正要出言和稀泥,不想他这五哥嘴巴快得多:“哎哟,这话当然是夸你的——”
“我说七弟啊,你这是运气好还是脑瓜子快啊?一下逮到这么个女婿……”
“我是没个合适的女儿,否则还能让你抢了先去?行了,我看将来吉林那头功,就是你们翁婿俩的了!”
“我呐,还是不添麻烦喽,赶紧的回锦州去吧。”
说完,重重在赔笑的张作相肩头一拍,背合着双手便扬长而去。
越听他这话越是阴阳,又想起这老家伙将来也是跟着关东军的卖国贼,姜诚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对着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