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你?你说我瞅你干啥?”
于保忠颇为不屑地看了他几眼,马上乖巧地与姜诚回禀道,“姜爷,咱有话可挑明了说了啊!”
“王老弟可是跟日本人一直走得很近,彼此间来往密切不说,矿区出产的好煤,都是优先出给日本人的!”
对这位少年高层,老小子可精着呢:现在盘踞在郑家屯的冯德麟已倒了台,未来很长一段时日他们得仰仗他和他的军队才有太平日子过。
现在,可是卖好投诚的好机会,他才不会放过。
王怀业一听可坐不住了,这人面相上眼珠暴突看着那脾气就急躁。
尤其给人又这么告了一状,这货气得直接跳起来指着于保忠就骂:“王八犊子的,居然在姜爷面前诬告我!?”
“都是来做买卖的,甭管是小日本还是老毛子……都是真金白银的给啊,难不成大伙辛辛苦苦挖出来煤,我就按手里头不卖的吗?”
“奶奶的,把煤捂手里头能来钱么?大家跟着我也得吃饭啊!”
“怎么,大伙没钱吃饭养活老婆孩子,你他娘给出钱啊?”
谁知这于保忠分明狗仗人势,铁了心要跟王怀业作对:“行,就算照你说的,把煤卖给小日本是为了钱,为了给大伙找个活路,”
“那我问问你,干啥把最后的煤都要卖给小日本子?”
王怀业更是跳脚了:“你说这话,最好把证据给我拿来!煤都是挖出来以后直接出,我哪儿还顾得上挑挑拣拣地把好的分出来孝敬太君?”
“我这……”
话说到一半骤然哑然,因为他瞬间捕捉到了端坐在书桌后的姜诚立时阴郁的眼神。
“呵呵!我也不懂什么煤矿啥的,真就挖出来以后还挑挑拣拣的,那不也是个麻烦事么?”
姜诚故作轻松一笑,“行了,事情前后经过我也听差不多了,都回去各忙各的吧!”
“对了罗矿主,要家里没事的话,留下陪我吃個晚饭吧。”
…………
等会面结束,都差不多是晚上七点多了。
忙了整整一天的姜诚早就饥肠辘辘。
叶海的婆娘翠妮带着儿子盛世给他做了几道可口的家常菜,又熬了一大锅香甜的大米粥。
“吃啊,坐这儿就能闻饱了吗?”
看着罗玉柱和梅升俩人坐在圆桌的对面战战兢兢,端着饭碗正划拉大米粥的姜诚,啪的把饭碗一放。
眼瞅对面这俩家伙,竟被自己惊的一哆嗦,姜诚哈地一声笑出声来:“哎哟这是咋了,让你俩吃个便饭,又不是上断头餐,”
“你俩看我这不也一样吃么?这是我那警卫叶海家里的给烧的家常饭,就是随便吃吃……”
见着正主领着刚会走的儿子,端一大盆杂粮饼子进门,姜诚起身上前接过,一手抱起胖嘟嘟的叶盛世,“看这臭小子能着呢,还没过周岁就走上了。”
也不知是因为姜诚的好言抚慰,还是因为叶盛世的可爱模样让他想起了惨死的儿子,这老哥哇地一声便哭出来了。
大老爷们看重颜面,哭哭啼啼的往往会令人不齿,可见是真伤心透顶。
见他如此崩溃,梅升赶紧把身子一偏小声安慰。
姜诚却眉眼一垂,淡笑着把盛世交给身旁莫名其妙的翠妮,并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回避”。
“老罗啊,你这儿子没了,手底下的弟兄也死伤了不少——咱们是不是得想办法把他们仇给报了?”
姜诚的单刀直入,让罗玉柱骤然一阵失神,但回望姜诚片刻转瞬又痛苦地摇着头:“我,我也想啊……可这仇该怎么报啊?”
说着便哭得更狠了。
一直背着手站在门口的叶海却撇嘴光火道:“都是大老爷们,你墨迹个啥!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姜爷咋给你们报仇呢?”
听着他话罗玉柱还是嗷嚎,姜诚冷淡地回到自己位子上,拽出勃朗宁“咣”地拍在桌上。
无声地与一哀一惊的罗梅二人对视,姜诚旋即又是一笑:“对着他俩不敢说,现在对上我,总是该讲真话了吧?”
罗玉柱一惊:“爷,您是,看出来了?您是咋看出来的……”
面上做出副温和笑容,姜诚心下却撇嘴一笑:呵,就那俩老家伙斗得快成乌眼鸡的时候,还不忘拿眼神吓唬吓唬你小子,
说你们之间没什么“鬼”,老子才真不信!
一番支支吾吾,罗玉柱才是把前后经过和盘端出。
刘房子煤矿刚三年,是当初孟恩远的外甥高士傧出资投建的。
后来吴俊升占了四平,把刘房子本地的团练刘占兴也收编。
所以矿上出了事,他们先找的是刘占兴。
可这家伙不管便罢,也是跟杜海生差不多,直接把他们当刁民给赶走了,还说再敢来闹事,就把他们全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