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泰勋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道:“别的不说,都是当年八角台结义的弟兄,”
“而且冯三叔还是大家伙的领路人,有几个不敬重他的啊?”
吴俊升还是被他劝动了?
姜诚大感意外,以他对吴大舌头的了解:这个养马出身的老家伙也是一向手黑心黑只顾着抢地盘。
什么时候居然变得如此顾念旧情了?
正有些意外时,吴赤芳却插口道:“不光是我爹,马大爷和几個叔叔一块向帅府求情,所以才是劝动了帅爷——”
“他说让徐树铮跟咱总参谋长想想办法。”
你俩不会是奔了老远,就来跟我谈这个事的吧?
姜诚眼珠转了转,心想着还是赶快岔这话题,没成想吴泰勋却是接过话头道:
“飞澜,我爹也是犹豫了半天,还是还是想着把你拉上合适——”
“眼看着杨宇霆和徐树铮,明显是不想给办事啊。”
姜诚根本不好回答。
想干掉冯德麟这个叛逆的人,肯定就不是杨宇霆和徐树铮……说白了,别看老家伙曾同是一条船,可叛逆就是叛逆;
可当年的这些老哥们弟兄都“义气”,一口气求到自己头上来了,
姜诚能想到,恐怕大帅自己都犯难。
救,还是不救。
这恐怕真的会成为一个问题。
而这个难题,现在也分明清晰地摆在了姜诚的面前。
如果他不蹚这浑水,别说那些老派人物面前他就率先失了一票;
连自家岳丈那边,他也不好交代啊!
“我跟你爹去。”
姜诚忽然下定决心,“我看这事难办也不难办——但是他杨宇霆和徐树铮要拦着不给办,咱也着实不好说。”
…………
两天后,姜诚安顿好海蕙心和蔡婵娟,带着张廷雪借着“回娘家”的名义,跟吴俊升乘军列前往省城奉天。
出发前他们在四平大批采买礼物,把一节车厢都满满当当塞了礼物。
一到奉天,他们直奔讲武堂去——
张作相此时已代理27师,也还是讲武堂的堂长,第二批学兵已开学两三个月,这位岳丈大人平时是忙得不亦乐乎。
见着宝贝女儿来了,辅帅还是露出了一脸欣喜的笑容,父女俩并排坐着好一气聊天:两位妹妹都好,四平也好,就是不够热闹。
飞澜也挺好,怕我们闷着,隔三差五找人带着出去逛街,还送了我书——
近况说完,张廷雪乐呵地说着:“我们买了好多礼物呢,给爹你买了件大袄子!往后冬天穿着,踩雪里都不冷!”
宝贝女儿送的礼物,张作相先是笑笑又道:“你俩有心了……飞澜呐,你爹也进省城了。”
“今儿一早在总参部,被参谋长好一顿斥责:说是新民附近剿匪不利,跟日方也有不明冲突。”
姜诚不快。
他还没发言,一旁的张廷雪先毛了:“爹!那您管不管呐,他这是存心跟咱们家较劲呢。”
姜诚回望张作相,目光和神情告诉他,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爹,您的意思呢?”
不同于张廷雪,姜诚并没有急着表态。
“入关。”
张作相叹了口气,“你和雪儿成婚前,那杨宇霆就曾授意你爹和汲金纯进京,从旁协同老段威慑他冯华符下野。”
果然!
姜诚瞳孔在微微收紧,很快平静下来:“爹,这关咱入不得。帅爷早就说过,这关内的水……是又深又浑;”
“而且他们一旦带兵南下入京,下场多半跟那个张勋没甚分别了!”
张作相抬头看他一眼,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而且一旦入关,咱们多半会成为皖军的替死鬼。”
姜诚点头:“徐树铮会不惜一切代价,利用我们去除掉他关内的政敌;真到了那一天,就等于上了老段的贼船……将来若真有个利益冲突,我们想脱离皖军,不死也得扒层皮!”
张廷雪拉着姜诚的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两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如此犯难和纠结的样子。
“这徐树铮如此使坏,且容不得他了。”
姜诚回握着爱妻白嫩的小手,一面眼光灼热地回望张作相,“爹,姜家现在需要您帮个忙……”
说着,微微偏过身子,把徐树铮自京师方面提出的军费私吞,又假借奉军的命令,私自向日本采买武器装备,已经在南方拉起一支队伍等等。
这些都是即将,或者是已经在发生的事情……姜诚现在必须借以此事,阻止自己老爹入关。
当天晚上,帅府便开了宴,邀请大大小小的军官们齐聚。
姜家父子自然位列其中……以前的他是以姜兰轩之子入席;而这一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