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家面馆炒了几道家常菜,又让老板每人弄了大碗的面,多多地给放胡椒粉,包括姜诚在内都是吃得满嘴流油浑身发热。
该说不说还是这便宜命,着实享受不了人家西洋饭店的白人饭……
尤其是吃惯了东北重盐的大鱼大肉,偏西式的餐点吃的嘴巴里快要飞鸟出来了。
“你这,风卷残云啊哈哈……”
张廷枢笑了几声也放下筷子,“不瞒你说我这到上海也头一遭吃饱饭!”
“对了,咱下一步该咋整?就回去等着青帮给咱抓人?”
姜诚四下看了一眼面馆的厅堂——别看在饭点,因为雨刚停的缘故,除了他们这些人还没什么宾客。
“昨儿那么一闹,青帮都这么快知道信儿了……你想想,就算杜月笙按住几个,搞事的也定然惊了。”
张廷兰放下手上的小笼包:“你的意思是,他们有可能会跑路?”
姜诚还没说话,一旁的张廷枢拍腿道:“我觉得跑路不太可能,但风声这么大,他们肯定不好再冒头了。”
“哎我说你以后有话能直说吗,绕来绕去水字数呢你!”
姜诚越觉得张廷枢的脾性对胃口,转而一笑道:“嘿嘿,既然如此,咱是不是得帮着点咱们的日本朋友?”
“比如——引着他们出动什么的?”
而两兄弟神情又有些赶上好戏,姜诚的心里却有些隐约的不安:
我怎么总觉得,这背后有内奸那味?
…………
漫步回和平饭店,差不多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杨严二人还在姜诚包下来的会客厅内,跟费尔南以及他带来的法商进行会谈。
“我俩就不过去了,你长春的事宜,我们不好干预。”
不同于满面兴致的张廷枢,这位长兄做出一副大气的姿态,喊过弟弟要回房间。
这哥还真挺懂分寸,在加入“吉林阵营”前,对他这位代理督军会投身帮助,但绝对不会对一些机妙,或是敏感问题过多插手。
“好,那你们先回去休息,晚上吃饭我让叶海喊你们。”
说完叫叶海跟着上楼,吩咐随行的护卫们回去休息。
此时会谈正进行到关键阶段——原来甲午战争后,各国列强为了瓜分这片广袤且富饶的土地,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
对华武器禁运。
到了1918年3月一战结束,这项约定正式形成书面条约……
也就是从那时起,整個华夏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一支军阀,能从老外手里搞枪炮。
虽然再大的禁令之下,也有些铤而走险的军火商人——但大部分是通过华夏的黑帮,华侨等等小打小闹罢了。
这项禁令,一直维持到二战前期。
姜诚一开始就很清楚,禁令刚签的几年内,必然是执行最严格的时候。
不管是他还是张大帅……还是华夏大地上任何的一支军阀,都休想再从老外手里搞到什么好东西了。
眼下的合作,对于穷疯了的法国人是一块肥肉,对于他姜飞澜,更是打通崛起的道路!
试想,一旦禁令全面签署,全华夏的军阀都买不到半条枪半颗子弹——他却能跟着法国人甚至是欧洲人捡无数军剩,
那么……
所以他没跟青帮彻底翻脸,甚至还有点唱红脸的意思哄着黄杜二人。
就是因为他很清楚,打通这条道路的不止得靠外国佬……码头,口岸,乃至沿线转运等地,都得有自己人。
跟青帮合作,肯定是最快最效率的了。
帮会那边他是基本上搞定了——现在就看这群老外了。
对着守门的外国安保人员亮明身份,姜诚略整理了一下仪容径直进入。
通过临窗的走道,他出现在会客厅的时候,围绕在长条桌四周的男人们,齐刷刷地把目光转了过来。
偌大的桌子其实只有严子文杨玉成,以及费尔南带来的法领事马丁一行四人;
姜诚为好好招待他们,还让和平饭店安排了法厨,供给最好的餐点和红酒。
“姜先生!”
费尔南一见他,简直像看到了“蜂蜜黄金”的应许之地,飞快地起身迎上来握手,“上帝,之前在会面后再没见过您!怎么样,您还好吗?”
严子文把这通话翻译,姜诚听得是无比肉麻——不过他也很清楚法国佬这么重视他,无非是相准了他的黄金。
“呵呵,您太客气了,请坐请坐!”
姜诚也是随口寒暄了几句,眼见法领事马丁一行也迎了上来,便让严子文继续致辞,重新再入席。
他则是轻轻脱下外套递给身后的叶海,当仁不让地坐到了长条桌尽头的首座上。
将目光落在杨玉成身上,后者马上组织语言把大概经过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