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用脚后跟想也能知道,他这边一旦和鲍贵卿打起来,这些之前嚷嚷过效忠的小军阀们,都会选择原地龟着看情况。
当然,把黑省军一路拉到松原作战,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这些“投诚人士”的反应。
“哎飞澜你要这么说,我也就没法接话了。”
王俊山挑了挑眉,“对了今儿我这过来,还给你捎了封信过来。”
“来信的人把这一封信拆分成了两封……这份是给我的,另一封是给你的。”
眼看姜诚把信接下,这王俊山仿佛是怕自己不明白似得补充道:“是你爸的结义兄弟杨洪义——照着辈分来说,你该喊他一声四叔。”
居然是他?
姜诚眼睛登时一亮:姜家祖籍晋阳,后来闯关东与海如松等四人义结金兰;按年龄排名分别是姜兰轩、海如松、高文胜、杨洪义……
而之前那个被姜诚干掉的四平守备杜海生,则是排行老五。
“如果我没记错,四叔在朱督军镇守黑龙江时,就是绥化的守备!他现在来信,肯定跟前线战局有关。”
姜诚微笑,一边小心地撕开写有“姜诚亲启”的牛皮纸信封,抽出一摞稍显泛黄的信纸来。
即便是民国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使用毛笔……尤其是这個读书人出身的杨洪义,更是写一手娟秀的梅花小楷。
快速浏览了两遍,姜诚表情有点难看:“这个鲍贵卿,十有八九是知道四叔跟我家的关系,把他连带家人亲兵扣留在绥化城内软禁……”
“这是一封求救信!”
姜诚反手把那摞纸拍在桌上,但他很快发现白俊山面色有异,“怎么了?”
王俊山没直接回答,而是拧眉发问:“飞澜我能看看吗?”
得到首肯后,他快速从桌边抽走那摞纸,边看边说:“这事儿可是奇了怪了——给咱俩的信,都是一人给捎过来的;”
“还真是怪了!杨洪义给我的信上说,让我带着人去洮南附近打埋伏……信我带来了,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说是鲍英麟带着主力往洮南去了。”
姜诚一惊,从他手中抢过他说的那封信。
仔细读来还真是如他所说——杨洪义详细描述了鲍英麟所带部队的番号,人数,大概配置和武器装备。
但姜诚很快从这两封信发现了端倪。
“王哥,你看这两封信……尽管这字迹看上去是一模一样,但仔细瞅就能觉察,这根本不是一个人写出来的!”
王俊山听罢,才是把两封信对比一处细细观察:
因为在姜诚拆封之前,他根本没看过另一封的字迹——而且两封信内容是劈叉的,王俊山吃惊之时更是没注意笔体字迹。
“你看,给我的这封信笔体严整,笔锋犀利尖锐……明显是出自四叔本人;”
“但你看你的这封——梅花小楷并不难写,可这字迹娟秀柔软,仔细看就能对比出模仿的痕迹来。”
王俊山一拍大腿,不仅对他竖起大拇指来:“好家伙,真不愧是你啊飞澜!”
“我是万万看不出这些对比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人伪造杨营长的字迹是做什么?”
姜诚没急着答他,而是回身让叶海把黑吉边镇的军事地图拿来。
大量的侦察兵派出去,已把两省边界线上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洮南紧贴着江桥一线,是两省彼此进攻最近的路线;许兰洲的下属程志新,最近的集结区域就在那里。
“他妈的,看来是杨营长写信跟你求救,然后被发现了,让鲍家玩了一手将计就计,打算把我坑死在洮南附近的吗?”
王俊山惊出一身冷汗来。
杨洪义被扣押后写信求救,在信件传出的时候,多半被人扣留上报……然后就找人来了封伪造信,打算把他引过去?
“那可不,既然知道这信是通过你捎给我来,必定能预见你我的关系不一般——”
姜诚捏着杨洪义的那封求救信,心里不禁打鼓上了,“当初拦截宗社党的那批装备,四叔也有出手……他现在有难,我这岂能袖手旁观?”
他搓着手在督军的大办公室里缓缓踱步,很快回迎着王俊山略显忐忑的目光:
“既然他们来了个将计就计,那,我们不妨也来个将计就计!”
“呵呵,也得让这老鲍家,尝尝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感觉。”
…………
当晚,王俊山全团拔营而起,照着洮南的方向集结出发。
别看已是接近农历三月,山海关内已是春风洋溢,但吉林的夜晚依旧冷得滴水成冰。
全团将士还没来得及抱怨,王俊山的通讯兵已接到了吴俊升极为不满的电报——询问他为什么在没得到命令的情况下离开驻地。
“不回答,告诉通讯兵直接把收发报机全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