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随着孙烈臣等奉军入关打老段小徐,在直奉夹击下的皖系军已难撑战局。
在这种情况下,再愚蠢的人也能看出,这张大帅才是最适合管理东北的人。
不管是参谋本部还是军部,都已打算放弃东三省的其他势力,转而支持这位已然成了气候的大军阀。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会出动任何兵力支持鲍家……甚至在开战之前,町野还假借私人名义,向吉林督军出了一批弹药。
“盐田长官,您为何要同意这次的出兵计划?我想以您的慧眼独具,应该不可能看不出来,都督府有可能趁我们南下,会来占领南满道的地盘吧?”
在决定松下秀树的部队青岛作战后,会议的后半场始终围绕着战略目标和战术等等。
会议刚结束,松下等人便乘车往四平的日属地去——他们要打点行装,准备南下了。
而听到手下满面疑惑的质问,盐田反而冷笑着看了他一眼,缓缓拿下了军帽道:“势力范围已经规划好,松下君有什么好担心你的?”
回望越显急躁的松下秀树,盐田健次反而哈哈笑了几声:“松下君,你的能力是沙场征战,为天皇陛下和帝国再立功劳;政局方面的事情,还是交给町野君吧。”
“他,现在已是前往张雨亭的官邸,与之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
“放心,在你南下作战的时候,我们在后方也会继续为天皇陛下进忠的!”
他的话让松下秀树稍稍安心了些;想来,他们还是会为了打通铁路的事,继续在奉系间游说。
然而此时的姜诚大军,经过一整日的激战,已彻底突破江桥防线,沿着龙江等地一路高歌猛进,往黑省首府齐齐哈尔扑去了。
西线作战则是由海平川父子带领的——除了他们的主力部队,另外就是丁春喜等刚刚加入29师的部队。
这些人尤其急着立功,眼瞅这位吉林的代理督军直插黑省去了,整不好要被正式任命为黑省老大,在大洗牌之前多搞点功劳,未来“大秤分金”的时候,能多搞些地盘和好处。
在这种心态下,军官们简直像不要命,把个黑省军当世仇般往死里揍……
再加上松原等地的平坦地形有利于大兵团作战,西线的进攻速度竟不比有坦克开道的东线慢多少。
整场战役,北满铁路上没有任何一支日军前来骚扰……
就连平日里没理也爱闹三分的鬼子也噤若寒蝉,只是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出。
前线战事顺利,姜诚便在护卫团的协同下,返回长春去了。
前线指挥,带着英法商人们观摩战斗以及谈后续合作,把他和杨玉成可累够呛了。
刚回督军府便径直上楼,姜诚连澡都没洗衣裳也没脱,四仰八叉地进被窝就呼呼大睡。
隐隐约约感觉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征战多年常年绷着一股弦的他乍然惊坐,拽出勃朗宁对过去才想起已是到家了……
凝眸一看竟是自己的大妇海蕙心,她手上拿一只脏兮兮的军靴,正把满面惊恐的目光投射过来。
“爷……您,您这是……”
她结结巴巴的声音反倒让姜诚迟疑了:“你喊我什么?”
从前她一直叫他表字,好像自蔡婵娟离开后,爱人便叫他尊称了。
“总归是做了一省督军,再喊名字不是样啊。”
海蕙心依依一笑,上前半跪下去,要替自己把另一只靴子脱掉;姜诚赶紧缩脚搂住她:“你还有身孕!孩子是小事,你万一有个磕磕碰碰,我可受不了。”
拉着她坐在身边吻了又吻,姜诚像個归巢的倦鸟搂着她好一阵叹息;海蕙心回抱着他轻叹:“爷,您为了咱这个家,真是操碎心了!”
“我让春燕好生煨了一锅肉汤,等下喝一碗再睡吧?洗澡水我也放好了,怎么也泡一泡,总归也解乏。”
很久都没这么放松了,他摸了摸海蕙心笑盈盈的脸,又低头看她稍显隆起的小腹:“还好吗,最近可害喜?家里都还好吧……有你打理,我就放心多了。”
海蕙心一一答了,偏偏没提自己;只是说姜承业跟叶盛世小打小闹着也慢慢大了,张廷雪大约月底也要临盆——
“对了爷,帅府昨儿来电话了,是汉卿打过来的……他很不高兴的问我,要把他家少奶奶拐带到什么时候?”
一听这话姜诚挑起眉嗤之以鼻:“娘的,他这说话可真是绝了啊?媳妇让他自己给气到长春来了,白吃白喝咱家——还要得了便宜卖乖!”
海蕙心给他逗得扑哧一笑:“爷,您这是说啥呢?不过凤至姐姐接了电话也是哭了一顿……我也问不出她到底是咋了;但最近几日,她跟着三姐见了不少人,说是买卖应该能做起来。”
姜诚无声点头。
要说这位大姐的贤惠能干,放眼整个东北也是数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