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然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对鲜卑人断其财路比杀他们的父母更加严重。
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子女会嫌弃父母老朽,从而亲手主动杀掉自己父母让部族得以存续的人……,不,这样的东西根本称不上是人,最多只能算是动物。
因此,即便看到汉人反应了过来,派遣了三路大军直冲河北而来。
鲜卑人们也毫无惧色,反而期待着和前年一样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股仓促征调起来的汉兵,像之前征服匈奴人一样,彻底的征服汉人。
但是,事情的发展却渐渐偏离了鲜卑人狂热的规划。
从一开始的如入无人之境,随着他们的越发残暴的暴行逐渐累积。
鲜卑人开始发现,汉人越发难以制服。
刚开始一个只要派遣十余个游骑就能轻易的攻下一个汉人村落,并且将其中的男女老少全部控制着带回来。
而到了后来,当汉人发现他们的暴行之后,反抗的烈度开始强烈加剧。
刚开始还只是大一点的坞堡会主动攻击鲜卑人游骑。
到了后来,甚至连普通的乡民都会拿起铁叉镰刀之类的刀具开始偷袭落单的鲜卑游骑。
以至于,后来即便是面对一个村庄,鲜卑人也要派遣之前数倍的战士才能艰难征服。
但是征服过后的村庄除了遍地的尸体和被焚烧殆尽的粮食之外,往往一无所获。
而更加坚固,兵员和武器乃至粮食都根本不缺乏,遍布幽州、并州的坞堡无疑更让鲜卑人吃瘪。
即便是出十倍的大兵都极难攻克建立在险峻之处的坞堡要塞,结局大多都是伤亡惨重而收效甚微,亦如吕坞一般。
这些坞堡要么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西汉武帝时期。
要么就是位置刁钻至极,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让鲜卑人无法表现出自己的人数优势。
因此极难攻克。
没办法,在他们的老大哥匈奴人几百年来前赴后继的劫掠之下,若是防御欠缺的坞堡根本坚持不到他们鲜卑人这次南下劫掠。
这让准备以战养战的鲜卑人饱受煎熬。
不过,狂热的鲜卑人并没有将其归咎于自己的残暴,而是天真的以为只是汉人的军队来了,让这些汉人们心中有了底气和依仗。
因此,绝大多数的鲜卑人都认为,只要能像前年那样再此击败汉军,那么这一切的问题都将会迎刃而解。
而中原就会成为鲜卑人最丰饶的牧场和乐土。
只不过,去岁冬天和今年春天劫掠的粮食越来越少,无法支持鲜卑人再继续长期用兵。
见无法改变鲜卑狂热民意的檀石槐,只能学着汉人的规矩向汉军三名统帅下达了请战书。
卢植、朱儁、皇甫嵩等人虽然是主场作战,但是十数万大将每日人吃马嚼对朝廷的负担也是极大。
而且,河北乃自家的地盘,若是牵连日久,他们也担心河北半壁江山都会被鲜卑人化为焦土,因此战心也是十分急迫。
而更为关键的是,来自天子的催促和问询越来越频繁,其中的措辞也越发严厉。
三人都明白是不得不决战的时候了。
两军交战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找到对手。
鲜卑人来去无踪,汉军最大的问题不是无法战胜对手,而是无法找到对手,并促使其和自己决战。
现在檀石槐借着前年大胜的余威,居然主动将战争主动权递交给了汉军,因此三人都是求之不得。
因此,很爽快的接受了檀石槐的决战请求,双方约定在并州的雁门郡之内决战。
而决战日期就是本月中旬。
能容纳数十万人决战厮杀的开阔地形并不多见。
平城以南二十里外的平原地区就极为适合,被双方共同认定为决战战场。
因此,被鲜卑大军占据的倒霉平城和其中本就不多的百姓也因此遭了大殃。
“唉……”
鲜卑王帐之内,檀石槐又是轻声一叹。
若檀石槐只是寻常的老朽,一声叹息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但是身为开创历史的鲜卑大单于,那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分外引人注意。
“大汗何故叹息?”紧挨着檀石槐的一直默默留心着他的步度根见状连忙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身体有些不适罢了……”檀石槐摆摆手,状似随意的说道。
大战在即,只要不是鼓励和肯定的意思,其实就可以等同于泄气。
普通小卒子泄气不过自己临阵而亡而已。
而若是被鲜卑人知道他们的大单于心中忧虑,那对战心可是大有影响。
檀石槐戎马一生,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大战在即,大汗还请多保重身体呀!”步度根身为檀石槐的子孙,不仅身体里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