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枪声清脆悦耳,赵义再熟悉不过,这是杜国富送给自己的那支中正式。
熟悉的枪声,熟悉的子弹,熟悉的弹道轨迹,同样也是熟悉的结果。
一名露出头的鬼子应声而倒。
可造成的后果全然不同,鬼子紧凑的射击攻势出现了短暂的迟滞,死的是鬼子指挥官。
顺子眼看着王大在摸上枪的一刻,像是变了一个人。
眼中涌出煞气,端起枪瞄也不瞄,抬起枪口就扣扳机。
子弹在顺子眼中旋转着钻出一道笔直的轨迹线,精准无误的命中露出半个头以命令机枪组前进的指挥官。
主官倒下,副官接替指挥,短暂的交接空隙令攻势出现了暂停。
赵义抓住机会,矮下身子前进了一段距离。
短枪的射击距离不比步枪,超过射击距离之后,就算命中鬼子,也不会产生杀伤。
打到头会被钢盔弹开,打到身躯四肢只相当于被子弹轻轻咬了一口,无法使其丧失战斗能力。
只能冒险前进,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短枪的作用。
驳壳枪柄上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赵义抑制强烈的喘息,靠在一颗树干后,侧露出一只眼,寻找第二個掷弹筒兵的位置。
三八式能够发挥最大威力的距离在二百公尺,同样也是在这个距离,鬼子的士兵枪法可以说是最准。
蔽身的树干距离鬼子指挥副官不足两百公尺,这已经是赵义手里两把短枪的极限距离,再近就有可能被日军发现。
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把握好。
掷弹筒兵趴在一个小坡沟后,一手扶着掷弹筒,一手拿榴弹塞进筒口。
旁边临时配备了一个日军,帮助搬运榴弹。
砰——赵义开枪果决,在掷弹筒兵仰头查看上一枚榴弹落点,休整射击仰角的时候。
抬枪,扣动扳机。
掷弹筒失去手臂的扶持,倒在地上,射出的榴弹没有划出仰角,反而是贴着地穿梭,炸到了黑衣汉奸身后。
被鬼子枪口逼着,不得不前进的汉奸,在这一声爆炸后彻底破了胆,趴在地上磨磨蹭蹭,怎么也不肯向前。
“赵大队干得好!”孙麻子撂下刚抱起的捷克式,拉住抱着子弹闷头向后跑的张小米。
“小米,先不转移阵地。鬼子的掷弹筒废了,机枪在林子里发挥不出威力。”
夕阳逐渐下沉,最后一点轮廓落于地平线下,天地间陷入彻底的黑暗。
两方枪声不绝。
接手指挥的鬼子副官急了眼,顶着手榴弹和枪子硬向前突击,已经快摸到了游击班眼皮子底下。
顺子离得最近,不得不硬拽着王大多次转移阵地。
“赵大队,啥时候撤?枪管太热,快用不了了?”孙麻子的声音在黑暗的山林间回响。
立即引去了一波射击。
赵义顾不得暴露位置,大喊。
“顺子、王大、小米先撤,麻子机枪掩护。”
“奶奶的,机枪手就是送死的命!”孙麻子夺过张小米刚压好的弹夹。
“小米,你先跑。”
另一边,顺子已经清空了一挎包的手榴弹,从交火到现在手榴弹就没停过,两条胳膊扔得酸疼。
“王大,撤退了,赶紧走。”
王大恍如未闻,木制枪柄抵着肩,机械重复地拉枪栓、扣扳机、上弹。
顺子两条酸软无力的手臂根本抢不走他紧握的中正式。
眼看王大还是沉浸在射击里,顺子急火烧心,再不走,游击班都得让鬼子报销。
后撤两步,助跑,使劲一蹬,踹王大腰上。
趁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扯着枪带一拽。
步枪脱手,王大眼里的煞气消失,眼神重又变得呆滞,坐在地上。
“走了,你这头猪。”顺子把挎包挎上王大脖子。
黑暗下,两道身影翻过陡峭山坡。
夜幕下,只剩下孙麻子的机枪哒哒的咆哮。
鬼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游击班的撤退意图,攻势异常的猛烈,子弹不求精度,只求密度。
失去手榴弹压制的大正十一式与捷克式相对宣泄。
孙麻子感觉头皮一凉,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热和疼,一枚子弹擦着头皮穿过去。
“奶奶的,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该见阎王了。”
孙麻子身子藏在机枪射击位下,只抬起右手握住机枪柄一通乱射。
机枪后座力没了束缚,枪口乱蹦,子弹乱射,反倒令鬼子摸不着头脑,生怕倒霉撞上不长眼的子弹。
弹夹射完,孙麻子拿起衣裳垫在肩膀上,扛着捷克式,爬上山坡撤退。
直到对面黑暗里久久无声,没有传来任何声响,鬼子副官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