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放亮,两团篝火燃成灰烬。
轮班值守的赵义带着清晨的露珠,从林子深处钻出。
“醒醒。”
流着哈喇子的孙麻子被赵义亲切的大脚叫醒。
“赵大队,啥时候了?”孙麻子揉着惺忪的双眼。
咔嗒——怀表清脆的机钮声响。
“六点二十。”
赵义合上怀表,端在手里的枪转到背后。
“这地方咱们没来过,快点起来,回去估计得费些功夫。”
顺子和张小米半醒不醒的站起来,旁边另一处篝火,陶红梅已经整束好装备。
解开围系在树上的鬼子衣裳,开始掩埋篝火灰烬。
简单吃完干粮,游击队掩埋好宿营与活动痕迹,向东出发。
林木茂密,枝叶丛丛,遮蔽了高悬在天上放射炽热光芒的太阳。
各种杂草和青苔生长在树影下,纠缠在一起,肩挨肩地挤着,虫声唧唧,鸟儿啼叫。
孙麻子手持刺刀,砍断挡路的枝叶,充当开路先锋。
“赵大队,咱都走了小半天了,咋还没出这片林子,这是跑哪儿来了?”
赵义同样深深皱着眉,摁下机钮,怀表弹起。
从七点到十点,游击班整整走了三个小时,还在这片林子里打转。
林子里又闷又热,还有各种叫不上名的蚊虫,顺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麻子,别是你找错方向了吧?”
“东升西落懂不懂?这是跟着太阳一直往东走的,不懂你就闭嘴。”
孙麻子驳斥一句,自言自语。
“奇怪,青山镇明明是在东边,这是咋回事?”
咔嚓——
悄静密林里突然响起声音。
历经多次战斗的游击班众人都听出了这是枪栓上膛的声音。
想也不想,条件反射一样摘枪瞄准。
“不许动!再动就打死你们。”
紧接在上膛声后,密丛中出现一道声音,几人的手一下停住,僵着身子不敢动。
前方不远处一丛灌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头上带着草环,身上披着伪装的人影端枪站定。
“游击队?”人影一愣。
赵义抬头,伪装之下是熟悉的灰色八路军服,头上草环戴在八路军帽上。
……
“哈哈哈哈,赵义你给我好好讲讲,是怎么摸到这儿来的?”
政委周岳热情的倒上水。
“这处根据地可是我和团长千挑万选出来的。
你得好好讲讲,不然这次是你,下次就有可能是鬼子。”
赵义捧住政委的搪瓷杯子,概述游击班的经历。
“河?”政委拿出铅笔,在一张烟盒大小的纸上记着。
“唔,西方两小时路程,河流一条,看来我们的侦察工作做的还是不到位。”
写画几笔,政委抬起头。
“昨晚你们和县大队的战斗我已经知道,可惜你来晚了一步,不然就能见到县大队的杜队长了。”
“老杜?”赵义皱眉。
“杜队长负伤,今早被县大队的人匆匆抬过来。
伤势太重,张英只能维持伤势不恶化,无法治疗。
正好团长要去师部开会,把他和一批伤员一块带去师部医院了。
刚动身不到半小时?”
赵义眉头皱得更深,几乎凝成一结。
昨晚的鬼子被游击班引开,单凭几个据点里的鬼子和伪军,县大队就算打不过,也能安然无恙的逃脱。
县大队的火力是游击队提供的,长短枪、歪把子,怎么能到主官负伤的地步?
“政委,能不能详细讲讲?”
“六连在山里发现了县大队留下的联络记号,按照记号指示的位置派人去建立联系。
联络员刚到岩穴据点,就看见县大队抬着人慌慌张张的跑回来。
杜队长是一位老同志,团长和我都很信任他。
见是他负伤,联络员带着县大队几個老队员连夜送到根据地。
县大队的队员还在根据地,没来得及走……”
赵义腾地一下站起来。“政委,我想去见见。”
推开炊事班的门,一眼看见三个人埋头扒饭。
右边的一个矮胖紧实,另外两个瘦些。
听到响动,王大力抬起头,嘴里的饭还没咽下。
“赵队长。”
王大力忽地站起来,毫不掩饰对这个比他小了多岁的游击队长的尊重。
一旁的小甲和小武手里拿着筷子,跟着站起来。
“老杜为什么会受伤?县大队的两挺歪把子压不住据点里的伪军?”
赵义当面坐下,游击班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