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眼走上前，摘下黑布袋，露出一张白皙脸庞，大眼清眉，五官灵秀，嘴上塞着卷布，约莫有十六七岁。

灵动的双眼微眯，适应突然出现的光明。

“梁小姐，兄弟们只图财，一路上没碰过你身子。

你乖乖配合，只要你爹的赎金一到手，我们就放你走。”

狭眼提了提手里的饭菜。

“我给你解开手上的绳子，让你吃饭，你不准说话，别打小心思。

但凡出一点动静，我们兄弟几个轮了你。

听懂了眨眨眼。”

灵动的眼睛眨了又眨。

狭眼拔下布，解开绳，递上筷子，转而走向房间另一边。

靠墙坐着个脸色苍白的汉子，身体不断抖动，手里抓着枪，独眼三人围着他，气氛沉重。

狭眼走过来，“别围在这，去看着她。”

独眼站起身，搬张凳子坐在捧着馒头狼吞虎咽的白皙脸庞对面。

“土匪大哥，我叫梁秀，你叫什么名字？”梁秀灵动的眼睛眨了又眨，使劲咽下一口馒头。

清脆声音中带着含糊。

“家里穷，没钱找先生取名，兄弟们都叫我独眼。”独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说话的声音变得这么轻。

“独眼大哥，你为啥另一只眼没了？”

“小时候给地主放牛，牛让土匪给牵走了，地主一拳头打莪眼上，这眼就再也看不见了。”

“那你怎么当上的土匪？”

“后来全家人饿死，土匪来劫村，我杀了地主，把他头割下来交投名状，开始当土匪。”

独眼忍不住问道。

“梁小姐，你不怕我们？”

“不怕，我们国文老师讲，土匪有好有坏。

你们没打我没脱我衣服，还给我饭吃，是好土匪。”

独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当了这么些年土匪，人人骂、人人恨，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好的。

“我们国文老师还讲，没有人生来愿意当土匪，都是被逼的。

如果土匪打鬼子打汉奸，那就是为国为民的义匪！”

梁秀的五官突然生动起来，神情莫名地崇高。

“独眼大哥，你见过八路军吗？”

“八路军？”

“对，八路军！抗日救国的八路军，我们学校有几个高年级的学长，毕业之后经人介绍就去参加八路军了。”

梁秀叹息道。

“我也想参加八路军，可是该去哪儿认识能介绍到八路军的人？

听同学说，学校里有左联的人，可学校那么多人，谁知道是哪个。”

独眼不明白面前灵秀少女的烦恼，只是觉得她很不开心，挠了挠头，小声道。

“我们有时候也杀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