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蒙蒙亮,雾气还没散尽,起床号悠扬彻响。
宁静中的根据地立刻活了起来,闹腾起来。
各连战士排成队出操,队列中得闲与周边士兵搭话。
“游击队真把根据地当自己家了,有事没事就来跑一趟。”
“游击队?哪个游击队?”
“还能是哪个,打三连长那個!
夜里守哨的刚才跟我说,昨天半夜,游击队抬着伤员来找张医生治伤。
卫生队的药本来就不多,每次战斗都有人因为没药硬熬。
还得把药给游击队分一份,下次咱们要是受伤了,没药怎么办……”
郑同经过身旁,呵斥,“出操不准交头接耳。”
队列中声音立消,跑步号子震天响。
游击班不用参加独立团各连排日常训练,被号声惊醒后,洗漱一番,直到炊事班。
根据地不提供物资援助,炊事班的饭不少游击班一口。
游击班推开门,吱呀响声中跨进炊事班院子。
“赵队长。”小三儿脸上绽放笑容。
“啥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刚到。”
“行,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盛饭。”
四碗稠饭上桌,孙麻子心不在焉捧着碗,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嘴里扒。
“张医生怎么说?”
顺子一瞥孙麻子蔫儿吧的头,咽下口头讽语。
“哥,张英姐已经做手术取出弹片了,但是花姐还没醒。”
“手术做了就好,咱们上次送过去一箱药,应该有对症的药物。”
突然响起一道爽朗笑声。
“哈哈,老赵,来了你也不跟我说一声。”郑同闯进院门,径直坐到赵义身旁。
眼睛在几人身上一扫,神情变得紧张。
“老赵,我在操场上听战士们说你昨天夜里抬着担架过来的。
红梅怎么不在?不会是她受伤吧?”
“不是。”赵义吞下口里的饭。
“是游击队新招的队员,打鬼子伏击的时候被掷弹筒炸了一下。”
郑同神情一松,“怎么不见红梅?红梅人呢?
上次你们游击队不打招呼就走了,我还没跟红梅说上话呢。”
郑同越说越气,“你老赵够不够意思,说好的给我介绍,咋到现在还没信儿。”
赵义无奈,什么时候跟你说好了。
“游击班新招收一队女同志,红梅忙着安顿她们,这次没来。”
郑同眼睛瞬间放亮。
“老赵,警卫排好些人都没成家,天天朝我要媳妇。
你看游击队和警卫排是不是搞一次联欢,促进革命情谊,沟通革命感情。
顺便给大家开一个见面会。”
“老郑,现在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搞这些。”
“哎,不对,非常不对,大大的不对。”郑同搭住赵义肩膀。
“革命和爱情并不冲突。
现在的形势虽然严峻,但时间会证明,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在追求胜利的过程中,我们固然要将身心投入革命,但也不能为了革命将个人情感磨灭。”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话?”
“嘿嘿嘿,前些时候护送政委去师部开了个会,在会场外面碰见友师警卫排。
听他说的。
他还说,这话是主席在延安给一对新人主持婚礼的贺词。
咋样,我学得不差吧。”
“不差归不差,但这批女队员身份有些特殊,恐怕不行。”
“怎么特殊法儿?”
赵义招手,郑同耳朵凑上来,耳语一阵。
郑同恍然。
“这个确实有点难办。
不过红梅可是正儿八经的游击队员,管不了别人,你可不能不管我。”
郑同端坐,正色道。
“赵义同志,我代表我个人,给你下达任务。
搞清红梅同志的个人爱好,在下次见面的时候汇报给我。
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要全力以赴地完成这个任务。
不要辜负了我和组织对你的期望。”
赵义满头黑线。
明灿灿阳光投进山谷,草叶枝条上还未散尽的露珠折射奇异光芒。
操场一边,紧挨着陶红梅的小屋,堆积木料。
一班二班战士手持木桩,一下下夯实地基,使出十二分力气,干得热火朝天。
力气大,声势大,精力澎湃,丝毫不嫌累。
操场中间,二十二个女人擦去胭脂,褪去旗袍,换上宽松的粗衣布裤。
腰间束日式腰带,前后子弹袋鼓鼓囊囊。
每人配两把驳壳枪,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