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官儿听见跟他们不一样的枪响和爆炸声,肯定会察觉到不对劲。
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冲上去,解决机枪。
来六个人,用三八大盖,上刺刀。”
某警卫员手里友坂步枪柄还没捂热,就听到:
“新兵蛋子边儿玩去,跟鬼子拼过刺刀么,就跟老兵抢,反了你了。”
劈手夺过步枪,拔出腰后没带鞘的刺刀卡上槽。
“哎班长,你咋跟排长一样不讲理。”某警卫员梗脖子
班长笑骂,“滚犊子,拿好你的二十响,后面玩儿蛋去。”
……
游击排埋伏的地方距离青山镇不近,但是旷野里没有树木山石与建筑物阻挡。
枪声炮声榴弹声,激烈的交战动静传得很远,惊醒躺在李寡妇热被窝里的崔庆才。
支楞着脖子听了一阵,毅然决然的离开被窝,挎上八百年不打一次的驳壳枪。
“你去干啥?”李寡妇问。
“男人的事,娘们少管。”崔庆才潇洒得摆摆手,出了门,不带走被窝里一丝温暖。
游击排与鬼子打得火热,崔庆才也没闲着。
他在游击队与鬼子两面吃,一面吃饷,一面吃能在诸多汉奸中有个活命的保儿。
现在两方打得热火朝天,游击队如果败了被擒,万一把青山镇侦缉队长的内线身份暴露,十死无生。
皇军如果败了,将责任推给侦缉队和便衣队,受到责罚。
崔庆才抱着避免游击队撞上皇军大部队导致惨败,与在皇军面前努力表现的两个念头。
大晚上不睡觉,拉着青山镇侦缉队的队员,绕着枪声四周里瞎转。
一为遇见鬼子能给游击队报信,二为碰上鬼子让他们看见自己这个侦缉队长的负责。
“队长,你说你大半夜不睡觉,非得拉着我们出来干啥?”
侦缉队众人怨气冲天。
“是不是你找的那个寡妇不满意。
大不了弟兄们再给你物色一个,大半夜的就别折腾我们了。
听听枪声,跟过年放鞭炮似的,八路跟皇军打得血头血脸,碰上哪一个咱都落不了好。
碰上八路顺手把咱们毙了,碰上皇军顺手把我们拉壮丁,推到前面撞八路枪眼。”
一众侦缉队员瘫坐公路上,说什么也不肯下去。
下面的路除了土就是泥,既磨脚又难走,哪有公路走起来舒服。
“你们懂个屁!”崔庆才跳起脚骂。
“枪声就在青山镇附近地界,不论皇军跟八路谁输谁赢。
咱们四处搜八路把八路搜到家门口,等山里扫荡的皇军回来,能给咱们落好?
全县各处的侦缉队便衣队都跟着皇军进山,咱们青山镇距离山口炮楼近,皇军下令让我们负责支援炮楼。
现在炮楼没事,咱们绕着枪声转,说不定就能捡到落单的八路。
到时候立上一功,大家都有好处。”
众位侦缉队员反应寥寥,响者无几。
懒散半年,不用干活,有钱拿,有威风装,还能拿枪吓人,这才是快活日子。
什么立功受奖,全是狗屁,快活一天是一天。
“你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还有没有点侦缉队的样子,还怎么给皇军办事。
皇军怎么能把治理一镇的重任交给你们!”
崔庆才痛心疾首地大呼。
瘫坐的侦缉队员突然一个个站起来,低头垂首在崔庆才面前站成一排。
崔庆才眨了眨眼,这是被我说动了,悔悟了?
这些日子得看紧他们,万一祸害百姓,赶紧通知游击队,别连累我。
咳咳嗓子,编完套话。
“你们既然认错,我也不深究,只要真心为皇军办事,我们一定能有大好前程……”
“队长。”一名队员抬头小声,伸手指了指崔庆才背后。
“你后边儿……”
”什么?”崔庆才回头,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一身黄色军装,倒提着指挥刀走出黑暗,站在月光下。
脸色半明。
“太,太,太君。”崔庆才结结巴巴。
“你说的很好。”龟田看着崔庆才,赞许道。
“你叫什么名字?任什么职务。”
崔庆才垮得并脚,掌心朝天,敬了个不三不四不标准的礼。
“报告皇军,我叫崔庆才,是青山镇侦缉队长。”
“很好,扫荡过后去县城宪兵司令部找我。”
“啊?是,是!”
后方踏出两列纵队,身上装具紧束,枪带用手扯紧。
鞋底包着厚厚一层布。
“现在,请你给我们带路,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有战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