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寂静无声。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呼.....’过了许久之后,朱棣回过神来,半眯着双眼看向朱高煦,咧了咧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轻声道:
“不错!”
“老二,此计虽毒辣,但可保都察院清廉之风。”
对于眼前人的赞赏,朱高煦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郑重之意,神情略显有些迟疑,几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不过在迎上朱棣那张老脸,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之后默默地低下了头。
正处于兴奋之中的朱棣,见着他这幅模样,脸上笑容瞬间一敛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有些没闹懂这家伙究竟是怎么了?
为何会这般模样?
要知道,往日要是自己的这般夸奖,赞赏、肯定,老二怕是脸都要笑烂。
今日为何却是一脸愁容,没有半点激动、兴奋之意,反而还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你这小子,怎么回事?”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如此拘礼?”
“就你这小子胆大包天、口无遮拦的性格,难道还有什么话是你不敢说的吗?”
朱高煦:“.......”
这话说的。
胆大包天,口无遮拦?
拜托也得分时候的好吧?
之前干这些事情的时候,哪次不是有老大或者老三在的时候,他才敢如此?
现如今呢?
就他们两父子在。
他哪里敢如此的放纵,没见方才实话实说都挨了一顿揍吗?
且现在他心中想要说的事情,乃是牵扯到他们一家人造反的话语。
这事谁不知道是你老人家的逆鳞?
万一一个不留神,让朱老四炸毛。
又没有人拉着,为他说话的情况之下。
冲动之下,把他给砍了那岂不是冤死啊!
这般情况之下,他怎么可能不小心些?
短暂的沉默之后,朱高煦缓缓抬起头,神情略显有些凝重,盯着老头子看了许久,道:
“爹...”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得先说清楚,你老人家可不能够动怒啊?”
“不然打死我都不说。”
“嗯?”
朱棣一愣,眼中满是惊疑之色,略显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老二什么德性,他还是很清楚的。
能够让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如此郑重,怕应该不是什么好话,或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虽如此,却同时也勾起了他的好奇之心,随即点了点头,道:
“说说吧!”
得到首肯,朱高煦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小心翼翼开口道:
“计虽是好计。”
“但终究治标不治本。”
“官员的清廉问题,更多取决于上位者对他们的态度。”
“倘若爹依旧对文官这般纵容、宽容,怕也难以维持多久。”
“时间一久,贪腐之风怕亦会如同春风竹笋,再次冒出来。”
“我们就算做再多的努力,做再多的限制都没有任何用。”
言罢。
朱棣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眼中尽是冷意,场中的温度不由的下降了好几度,气氛也再次变的沉重了起来。
但这个愤怒、愤恨之意,却不是对朱高煦,而是对于朝中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官员。
方才只顾着激动、肯定、赞赏。
对于这个问题,朱棣还真的没有细想过。
不可否认,朱高煦的担忧完全合情合理。
就现在朝堂之上的情况,不正是他对于文官们的放纵导致的吗?
但是对于这样的问题,他也很苦恼。
同时心中也不免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谁让他得位不正呢?
谁让他需要文官们的口,为其正名。
其实从内心真正想法来说,他也并不想这般。
问题是本就得位不正,倘若再对文官大兴杀伐之事。
天下之人,将如何看待他?
那些个文官、读书人,怕是要传谣、背后大骂他是昏君、暴君了。
想当初他攻破应天府,将建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
遭受多少文官的口诛笔伐?
为此杀了多少与他作对的文官?
那个时候他的名声,可谓是臭名昭著。
所有人明面上、背地里,都编排他。
粗鄙之语,让他每每想起,都心中的火气都止不住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