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在打着什么哑谜,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户部尚书夏元吉。
被点到名的夏元吉,察觉汇聚于自己身上的疑惑、询问目光,脸上的神色不由得变了变,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半响之后,他回过神来,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向众人的目光,冲着朱高煦颌了颌首,脸上忧虑之意尽显,回道:
“回王爷、太子殿下。”
“老臣方才已回户部确认,所有的数据,皆与王爷所给的一般无二,没有任何的差异和问题。”
说到这了,他顿了顿,神情徒然一肃,直愣愣的跪拜了下去,言语中带着丝丝的落寞,继续道:
“此事,老臣身为户部尚书,总管大明国库。”
“未曾发现中间的隐藏之患,险些酿成大祸,致使大明陷入险境中。”
“恳请,太子殿下,汉王爷责罚。”
见着一下跪拜在地上,一副认打认罚的夏元吉,所有人都震惊了,心中的好奇意味更加浓厚了起来。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居然能让夏元吉这般作态!
不怪众人这般。
要知道,户部尚书夏元吉可是大明朝堂之上出了名的犟种。
可是连半分面子都敢不给永乐大帝的主,敢与之硬刚到底的人物。
现如今却是冲着杵立于高台之上,负手而立的朱高煦低头认错,且态度极为的诚恳。
这般举动,可是他们与夏元吉共事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着他这般作态。
实乃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不禁在跪伏在地上认错的夏元吉和杵立于高台之上的太子爷、汉王爷三人身上来回徘徊。
负手而立,站在高台之上的朱高煦,将眼下群臣的神情尽收眼底,冲着门外大喝一声道:
“来人。”
话音刚落,静候在殿门口等待宣召的奴婢,双手捧着一张张厚实的奏章,走了进来。
这是方才,待宣召这些人前来之时,他命人召集官员以最快速度,照着他之前的奏章抄录出来的成果,不过内容简化了不少,毕竟真要全部一字一句的抄录肯定是来不及的。
之后,朱高煦冲着台下的奴婢挥了挥手,道:
“发于诸位大人手中。”
“尔等就退下吧。”
片刻之后,大殿内的群臣人手一份,见着手中接过的奏章,众人神情不由的愣了愣,带着好奇之意将手中的奏章打开,详细的端详起上方所记载的内容来。
随着映入眼帘的字眼、内容。
群臣心神像是被狠狠的揪拽起来,越看越觉得心惊,双眸不知何时已然瞪得如铜铃,额头之上冷汗密布。
此时此刻。
他们总算是明白了,为何高傲如夏元吉,敢做出无所顾忌硬刚永乐大帝之举的人,为何会这般作态了。
因事情太大了,堪称捅破天了。
就如朱高煦方才说的那般,牵扯到大明的经济命脉。
奏章之中明确的点出了,大明的经济体系、朝堂中引以为傲的大明宝钞,有着崩溃、崩塌之意,亦会沦为无人问津的废纸。
此时,甭说夏元吉慌了。
他们这些个人的心情,比之夏元吉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说大明宝钞之事,乃是户部管辖的范围,其责任首当其冲的则是夏元吉这个户部尚书,以及印发管理大明宝钞的户部一众官员,看似与他们这些人,几乎没什么责任。
但真实的情况,真的是这般吗?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雪崩下,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他们这些个负责朝廷各个部门的人,所受到的灾难、牵连,怕是比之户部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户部乃是总管大明国库。
所有的银两支出,全都是由户部统筹、统一划拨。
当大明国库拿不出钱来,大明国库崩溃、崩塌,财政陷入泥潭之中,他们哪里来的银两支出,去支撑起来各项政令、政策的实施?
如此,他们这些人连带着,一样会陷入深深的泥潭、沼泽之中。
届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大家都是人精,心中如何能够不清楚?
一时之间整个大殿,气氛变的压抑无比,正襟危坐的众人呼吸亦是在不知不觉中变的急促杂乱了起来,显然大家心中却是极为不平静。
至于奏章之上的内容是否存疑,这点众人压根就没有半分的怀疑。
没看到户部尚书夏元吉还跪伏在地上未曾起身吗?
倘若有半分作假,以他们对夏元吉的了解,其肯定不可能这般。
短暂的沉默之后,大殿之中焦虑、焦急的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将眼下群臣神态尽收眼底的朱高煦,瞳孔之中半眯着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