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承乾渐渐也弄明白了。
谁行刺于他其实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行刺本身对他或者对某些人而言有没有什么好处。
否则的话,那所谓的幕后元凶岂会这么长时间还抓不到?
真以为李二这个帝国的掌舵人是开玩笑的么?
那可是国家机器!
当国家机器这个庞然大物开始认真的时候,这世上又有多少东西是真能瞒天过海的呢?
所以说,到了今时今日,李承乾其实早就明白了,李二定然知道当初是谁安排的行刺,但出于某些原因,并没有明说罢了。
对于这一点,李承乾倒是能理解,真的,能理解。
从政治的角度来看,真相有些时候真的没那么重要……
至于说他为什么还是想要弄清楚,可能仅仅是给自己的一個安慰罢了。
说到底,李二是他这具身体的父亲。
可能他还有些不该有的妄想吧。
这也许是他作为一个后世人最后的矫情了。
别看他口口声声说在这个时代他没有亲人,但人嘛,总是矛盾的,嘴上会这么说,可心里未必就会这么想。
嗯,有句话说得蛮好。
贱人就是矫情。
……
同一时间,吐谷浑以北。
如今这片土地上的确是有够乱的。
不管是牛进达的河州守军,还是阿史那咥力的西突厥兵马,又或者契苾何力率领的征西军和浇河军,都在这片土地上大肆的杀戮。
虽然慕容伏允输了,甚至命都玩没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吐谷浑也输了。
打败了慕容伏允,也不代表就彻底击败了吐谷浑。
吐谷浑能在这片土地称雄三百多年,也真不是一场两场败仗就能将其覆灭的。
如果只是一两场败仗就能彻底将吐谷浑湮灭于历史的长河中,那么当初慕容伏允就没办法做到二次复国了。
所以说,接下来吐谷浑短暂的混乱,李承乾早就有所预料。
不管是慕容伏允昔日的拥趸、还是吐谷浑的忠臣良将、又或者是一些心怀叵测的野心家,总会有人跳出来,不自量力的螳臂当车。
此时,贺真城内。
契苾何力已于昨日拿下了这座算不得多大的小城,这会儿正在和其麾下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将军,要我说,就一路杀过去好了。”吐门罗说道,“我大明兵锋所指,但有不降,杀!”
这家伙跟万俟璞绝对是远亲,都是他娘的杀坯。
当然,这其实也能理解。
他作为昔日达延芒结波的亲兵头子,吐谷浑的降卒,如今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昔日的旧识。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愿意将那些家伙全部杀了了事。
契苾明也点了点头,说道:“对,和这些家伙啰嗦啥,要么死,要么降,一个二个的,跟我们打游击呢。”
契苾何力笑了笑,这才开口说道:“不急。”
他是真的不急。
只要还有大战的机会,他就不急,他现在反而是在琢磨李承乾会怎么对付赵王李元景。
别说什么叔父不叔父,开啥玩笑,利益之争连父子都能反目,更何况这什么狗屁叔父?
“今天你们追击那些余孽的时候,又有一部分人逃进了清水川?”契苾何力问道。
“说到这个就来气。”达步屈闻言,本来没打算开口的他也是说道,“那些家伙属狐狸的,狡猾得紧,不管他们吧,就时不时的来偷袭我们。
你要去追他们吧,他们就不要命的往清水川跑。
着实是拿他们没法,谁让清水川如今是李元景的地盘。”
如果换到以前,他们也不会在意清水川是不是李元景的地盘,但谁让他们现在是李承乾的人呢。
有些东西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这李元景也不是啥好东西。”契苾海闻言,当即就说道,“最近清水川那个林州,没少带人来打秋风,他们现在是抢人抢粮,什么都抢。
还美其名曰是帮我大明王廷减轻负担。
老子就够不要脸的了,但像他们这么不要脸的,老子也是第一次见!”
“我操!”契苾明笑道,“你能意识到自己不要脸,不容易啊!”
“滚!”契苾海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不过他们太熟了,知道对方也就是打趣而已,
契苾何力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别闹了。
这清水川确实是我们的一个麻烦,不管怎么说,那李元景终归是殿下的叔父。”
“他就是仗着这层关系才敢搞风搞雨。”吐门罗说道,“要不是有这一层关系,老子早就马踏清水川,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