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瞬间一顿。
都没等他做出反应,李元景继续说道:“本王知道你有雄才大略,如果你追随的是本王那兄长亦或者是本王那侄儿,想必都能让你一展心中的抱负。
可惜,你追随的是本王。
和那两位相比,本王庸碌了一些。
说来不怕你笑话,自从当年父皇退位以后,本王就怕了那位兄长。
是真的怕啊……
要不是因为怕,本王又岂会跑到这苦寒之地?
当时,本王以为这种恐惧会成为本王的动力,而且,高明那时候都能在这苦寒之地站稳脚跟,本王还有父皇的支持,又有你们的辅佐,怎么也不会比高明差才是?
可事实呢?
我大赵王廷虽然立国之顺利,无人可比。
可立国之后,再无寸进。
那个时候本王就知道了,不是地不行,也不是你们不行,是本王无能。
只是,委屈你们了……
让你们抛家弃业的随本王来到这苦寒之地,抱歉。”
说到这里,李元景长呼了一口气,静静地躺在了椅子上,再无言语。
而听到这番话的顾建章当即就回过身,一脸愧疚地说道:“不,是臣等无能。”
说完,看着躺在椅子上的李元景,他也是心情复杂之极。
他能体会到李元景的难处,但那又怎样呢?
李元景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躺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建章躬身行礼告退后,他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眼睛里却是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
他确实比不过李承乾,更比不得李二,但他出生皇室,又岂会是傻子?
他很清楚,如今的顾建章,林州等人,都对他失望透顶了。
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无法靠画饼来安抚这些人,无奈之下,他只能打感情牌。
将一切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他可没忘前隋炀帝是怎么死的。
……
宫门外,顾建章再次看到龟兹王的时候,却是一脸歉意地拱手说道:“抱歉,殿下如今正在处理公务,龟兹王还是改日再来吧。”
龟兹王听到这话,其实并不意外。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求见李元景被拒了,来之前,他也做好了这个准备。
“有劳顾尚书了。”拱了拱手,龟兹王说道,“若是顾尚书无事,不妨一起小酌一杯?”
顾建章摆了摆手,道:“不是本官有意推辞,实在是公务繁忙,还请龟兹王海涵。”
“无妨,改日便是。”龟兹王倒也没多说什么,当下就带着自己的人离去。
看着离去的龟兹王,顾建章摇了摇头。
他其实知道的,知道龟兹王的背后究竟站着谁,他不是没有动过用龟兹王做桥梁去投奔那位的念头。
可刚刚李元景的话,却一直在他的心头回荡。
是啊,他的王的确有着这样那样的问题,可他的王对他不薄的。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王都没有苛责过他,只是默默的背负了所有的罪责。
可真的怪他么?
这会儿,他也迷茫了。
……
另一边,刚走出去没多远的龟兹王却是当即说道:“备上一份厚礼,本王要亲自去一趟洮河郡,求见那位。”
他已经很久没有自称本王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为了稳住民心,他还是用上了这个称呼。
对于现如今的吐谷浑来说,一个王的确有着不小的号召力。
而李元景和顾建章的态度,他也察觉到了,如今无力施为之下,他也只好去求见长孙无忌了。
毕竟,慕容顺的背后有大明这座靠山,他要是再不运作一二,还真争不赢慕容顺。
可如果说,慕容顺真拖着大赵王廷的这片土地归附了大明,那他们这些吐谷浑的老人想光复吐谷浑,基本上就只能是一个梦了。
在李元景手上的大赵王廷和在李承乾手上的大赵王廷,绝对是两回事儿。
次日正午,龟兹王便已经坐到了洮河郡郡守府中。
长孙无忌对于他的到来,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按照他的预估,这老家伙,也该来了。
再不来,估计他也撑不住了。
客套的寒暄了两句,长孙无忌便说道:“听闻如今龟兹王和昔日的吐谷浑皇子慕容顺斗得不可开交?”
“哎,何其是不可开交……”龟兹王闻言也不意外,当下就叹息道,“那贼子,居然想将我吐谷浑最后的一点儿基业也拱手送人,本王实在是无法了,这才来找齐国公相助啊。”
“龟兹王说笑了。”长孙无忌笑道,“本官如今不过是大唐一边疆郡守,哪儿能掺和到这种大事儿上去。”
龟兹王闻言立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