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也开了一家书阁,打听了才知道,如今朝堂在各地兴办书阁,当时我还以为机会来了,和家里商量了一下,奔着长安就来了,可谁知道,一等就是这么久。
哎,我也快撑不住了,毕竟上有老下有小的,都指望着我呢,可让我就这么回去,我又不甘心……”
“谁又甘心呢?”又有人说道,“要我说,长安没机会,那就去大明试试。
殿下也是饱学之士,而且对我们这些学子而言,也是极为宽厚,不管是那纸张,还是三字经,哪一个不是造福了我们这些寒门学子?
如今殿下也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抛开自身前途不说,我们这些承了情的人,也该做点儿什么才是。
而且,大明最是讲究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我们这些人,就算去大明做个帐房,养家糊口总是不难吧?”
“你们这是打算去大明?”李二听了半天,终于转过头出声问道。
他其实就是听到他们的言语,这才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听到李二的问话,那几人倒也没有隐瞒,纷纷点了点头。
李二好奇地问道:“能坐在这里,想必都是读书人,这投奔大明,难道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兄台这话可就不对了。”有人当即反驳道,“大明虽然区别于大唐,但终归还是我汉人治下,而且殿下也是我大唐的殿下,有何不妥之处?”
李二这话他们不爱听,什么意思,当我们里通外国不成?
私心,他们肯定有,没有私心的是圣人,他们虽然尚有一颗拳拳报国之心,但远远达不到圣人的层次。
不过李二却是没反驳这话,而是问道:“刚刚听你们说,在长安没机会?是因为科举?”
很显然,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在哪里。
“哎,我们这些人,要家世没家世,要门路没门路,虽不敢说满腹经纶,但也的确是寒窗十年,可无用武之地啊。”
说完,几人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在长安真就不在少数。
这一点儿李二其实也清楚,以前倒也还好,毕竟没有更多的选择,那个时候李二也没当回事儿,可如今一看,呵呵,大唐,已经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
点了点头,李二说道:“可你们就算去日月山,真就有用武之地了?刚刚听你说,最坏的打算就是在大明做个帐房先生也能接受。
既如此,为什么不在长安找个帐房先生的行当先做着,然后等着朝廷再开科举?
像这样的人应该不少吧?”
“的确不少。”有人回道,“如今大明的礼部尚书当初就这么干过。”
“正是如此,那为何你们没有这个选择?”李二有些疑惑。
他是真的不理解,你有去大明做帐房先生的觉悟,为什么就不能留在长安再等机会?
“别的姑且不论,就说一点。”
李二好奇道:“哪一点儿?”
“地位。”那人说道,“长安的帐房先生和大明的帐房先生,地位是截然不同的。兄台应该家世显贵,可能并不了解这一点儿。
在长安,纵使是我们寒窗十年,可一旦从事这些行当,自然也就会被人看轻贱一些。有些时候,甚至会被打上商贾的痕迹,没几个人看得起的,要不是实在没办法,真没人愿意走到那一步。
不过大明就不一样了。
据我们所知,在大明,职业不分贵贱,只要是合情合理合法的行当,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大明有诸多产业在我大唐经营,不知道兄台接触过。”
“那是自然。”李二点了点头。
那人继续道:“那兄台在那些伙计的身上,可曾看到过他们自惭形秽,低人一等的神色么?
没有吧?他们从来不以自己只是一个伙计或者车夫而感到自卑,倒不是说他们夜郎自大,而是他们在严格的围绕着那一句,用双手养家糊口兵不丢人。
这也是我们想去大明的一个原因。
因为相对来说,大明对每个人而言,更加公平一些。
哪怕我们在大明没有遇到合适的机会,暂且找个帐房先生的行当做着,也不会有人瞧不起莪们,轻贱我们,未来大明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们都还有希望。
当然,还有个最现实的原因,那便是同样的帐房先生,大明的俸例是大唐的一倍。
我们都是俗人,终究逃不过养家糊口这档子事。”
他倒是说得很诚恳,有什么说什么,也没隐瞒。
不过听在李二的耳朵里,却是并不怎么舒服。
他听到的信息其实只有一个,那便是大唐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都留不住!
这个问题就很严峻了。
别看这里只有几个人,但他没看到的地方呢?
谁知道又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