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这一剑没有丝毫收手，大剑裹挟着他全身力道，带着凄厉的呜咽声，重重劈在旧日信徒的肩颈部位，沉重的剑锋斩断触须，深深的嵌入皮肉之中，直到遇到坚硬的脊椎骨才完全停下。

当大剑斩中的时候，高阳狰狞的面色为之一变。

剑身上传来的如同砍在坚韧橡胶上的触感，立即让他意识到大事不妙。

旧日信徒发出一声狂热嘶吼，纯白的双目转动，恶狠狠的朝高阳看来。

下一瞬，几条猩红的触须自旧日信徒的后背弹射而出。

高阳瞳孔骤然缩小至针尖大小，在他的视角中，五条触须如同五把利箭，朝他身躯射来。

他下意识的将大剑横在面门前，下一刻，几道沉闷的“噗噗”入肉声在高阳的身躯之上绽放。

他挡住了，但没有完全挡住。

袭杀向他面门的触须利箭被大剑宽阔的剑身挡下，但剩余的四根触须则毫不留情的没入他的胸膛躯干。

剧烈的痛楚令高阳额头青筋暴起，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

高阳双目泛着些许的猩红，也不管在身躯之上疯狂蠕动的触须，手持大剑再度全力劈下。

现在已经不是惜命的时候，尽管身上这四根触须已经深深的嵌入他的血肉之中，但高阳清楚，此刻若是不趁着独龙与它角力而无法动弹的时候，将之彻底斩杀。

那么等到独龙体力不支的时候，就是他们双双身死于旧日信徒手下之时。

这一剑带着剧烈的风声，饱含着高阳心底的暴虐与怒意，朝着旧日信徒的脖颈斩下。

剑锋划过肌肉的声音很特别，紧握剑柄的高阳，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肌肉被斩开时，喷溅到剑身上的滚烫血液。

直到剑刃斩中坚硬的颈骨，微微停顿一瞬后，剑身再度横掠而过。

“噗呲！”

残酷的一幕出现，旧日信徒的头颅冲天而起，血液如高压水枪一般喷射半米之高。

“好！”

在旧日信徒被高阳斩首的瞬间，独龙浑身压力一轻，发出一声大喝后，双臂发力，将无头尸体直接掼倒在地。

高阳以大剑拄地，肺部火烧火燎，散发着剧烈的疼痛，他大口呼吸着带着浓重血腥的空气，以此缓解他即将炸裂的肺部。

只是两剑，仿佛耗光了他全身力气。

尽管这是高阳第一次杀人，但是他感觉除了有些反感那刺鼻的血腥之外，竟然没有出现其他不良反应。

“别他妈在这里抖了，跟我来！”

独龙手脚极快的捡起刚才掉落的斩马刀，转身看了高阳一眼，毫不留情的怒喝出声。

虽然在独龙的眼中，方才高阳的反应很快，将旧日信徒两剑枭首，但无法改变他是一个连血都没见过的普通人。

在第一次杀人之后，依旧出现了种种不良反应。

而应对这种战场新兵，身为老油条的独龙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只要让他把注意力转移，然后再多杀几个人，尽快习惯于这种场面，很快便能够治愈了。

高阳闻言，机械般地提起手中大剑，奋力迈动脚步，紧紧跟上独龙。

他知道，在这混乱的战场中，独龙是他存活下去的希望，若是跟不上对方，凭借他自己，很快就会被这洪流彻底淹没。

独龙一边冲向战场，一边朝着紧跟在身后的高阳大声且简略的怒吼：“接下来，我正面，你补刀。”

高阳握紧大剑，并没有出声，只是眼神越发坚定。

没走出几步，又有一头浑身染血的旧日信徒狂吼着朝着两人冲来，这一次高阳眼神冰冷，在独龙率先冲出之后，他便紧随其后，杀了上去。

生死搏杀，往往是最好的老师。

再度斩断了一只旧日信徒的头颅之后，高阳持剑的手臂也越发的沉稳。

随着杀戮的进行，高阳每一剑挥出也越发的精准，这让独龙压力骤减的同时，也时不时惊讶的看向高阳。

直到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在整片战场上响起，高阳豁然发现，那些不知恐惧的旧日信徒开始如退潮般迅速退走。

高阳抬头看去，只见天边的白光也在迅速消退，似乎预示着黑夜重新掌握天空的所有权。

独龙看向高阳，就见到高阳浑身浴血，大剑斜指地面，目视远方，一具无头的尸体仰躺在地，鲜血染红了高阳脚下的土地。

“高阳，走了。”

独龙的独眼中带着些许的复杂，随后他招呼了一声。

高阳弯腰扯下一块脚下无头尸体身上的衣服，一边走来一边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

相比于他自身的清洁，这柄能够救他性命的大剑，才是更为重要的存在。

“战斗之中，你得学会分配体力，什么时候需要全力，什么时候需要收力，都是需要你去仔细思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