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陆交通码头,只是因为疫病的原因,码头上面的工人少了很多。
但是为了生计,还是有不少码头工毫无防护措施的卸货。
用了一个镍币的代价,包国维问到了蔡椿寿的居所。
顺着河边行走,路过一处宅院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唱腔。
“脂粉香消懒去添,春恨压眉尖。”
《西厢记》。
这婉转古老的唱腔,应该便是昆曲无疑了。
只是往日里面听到这纯正的唱腔,包国维都会赞叹上两句,可今日却怎么听怎么刺耳。
特别是将这鼓乐之声与周围的景致相互结合。
街角里蹲着的,不知是生是死的难民,
码头上挥洒着汗水,不停咳嗽的汉子,
又或是时不时路过,面露枯槁痛苦之色的老人,
一时间竟然感觉这个场景有些魔幻了。
“人世间。”
“活着。”
这样猩红的字眼,不停在包国维的脑海之中回荡。
他当即加快了脚步,快速的逃离了这里。
找到蔡椿寿的时候,他正在一栋普通的砖土结构房子内看书,
屋子内有些昏暗,他便将桌子搬到了院子里面,手里提着一只毛笔,专心致志地写写画画。
院子的角落里面,用栅栏围着几只小母鸡,发出咯咯咯的叫声。
门口的大黄狗,看见包国维之后,也没有认生,而是欢快地叫了两声,摇起尾巴。
“谁啊。”
蔡椿寿注意到有人来,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见到这个场景,包国维感觉自己心中的阴郁好像被治愈了一些,当即拱拱手说道。
“先生是我啊,包国维。”
啪嗒!
蔡椿寿手上的毛笔顿时抓不稳了,直接落在了纸张上,浸透纸张蔓延出一大片黑墨。
“秉文贤侄!”
他当即站起来,眼睛里面都是惊喜,立即上前迎接说道。
“诶呀呀,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今天会来啊!”
不多时两个人已经坐在桌子面前,蔡椿寿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为包国维端上一碟花生米,还有几个自己种的瓜果。
他还想要温一温黄酒,被包国维拒绝了,近来不喝酒。
“上次一别,已经过了有半月了,如今秉文你可谓是扬名全国了啊!”
蔡椿寿显然十分高兴,一边捋须一边说道。
包国维脸上却是苦涩,摆摆手说道。
“都是在沪市的一番胡闹罢了,我原只是想要推进一下募捐会,谁知道惹出这么多事端,主要是我这个人实在有些耐不住性子,别人说得不对,便想要好好说道说道。”
“应该如此,应该如此。”蔡椿寿笑得没了眼睛,他看向包国维便像是子侄一般。
“电影、音乐之类的我不懂,但我知晓你那个《回答》一腔热血,《一代人》的向往国家崛起,还有你与周树人先生说的那个二十字谨言,我可谓是如雷贯耳啊!”
包国维张了张嘴,没有想到这个事情已经传到蔡椿寿的耳朵里面了。
不是说好的,民国消息传播速度慢么?
怎么杭城都知道了?
那天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
蔡椿寿却笑着解释说道:“我在沪市还是有些友人的,信件来往有时候比起报纸来说,要快上不少。”
二人寒暄了一会儿,包国维也不愿意闲聊,便将自己此次的来意说明了一番。
听到是关于疫病的事情,蔡椿寿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他有些气愤地说道。
“这些个杭城官员,我早知道他们不堪大用,秉文你提供的《防控疫病措施》乃良策也?如何不能够落实了?”
包国维叹气说道。
“如今之际,为的是千千万万百姓的生计,所以我便想要发动一些学生,一起做疫病相关知识的宣传,百姓们的观念改变了,懂得自我防护了.......”
他将自己心中的计划简单赘述一番。
蔡椿寿眼里冒出光彩之来,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
“秉文,我便知道你乃国家之栋梁也,你若是能够发动起这些学生,我义不容辞!一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