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起锦衣卫的怀疑,井授在娄娇这里用完晚饭,又小心叮嘱后方才离开。
想到明天一早就能见到汉王了,周光美顿时心情大好。
见那丫鬟正勤快的收拾桌子,周光美不由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那丫鬟脸一红,十分拘谨地把手别到后面扭扭捏捏道:
“奴婢没有名字,因为是秋天的时候被捡到的,小姐就叫奴婢秋捡哩,今年十一岁了。”
“捡到的?”
周光美闻言顿时觉得有些奇怪,这附近近几年似乎也没什么天灾,应当不缺粮食,怎么有父母舍得把这么好看的小丫头丢掉?
抱着这样的疑惑周光美再问,对面的丫头仔细想了想,随后说道:
“奴婢记得那是六年前,有一天娘说要带奴婢去找爹爹,当时爹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刚走了没多久我就喊脚疼,娘就背着我继续走,走了很久很久,我趴在娘背上睡着了,等我醒来娘就已经走了。”
说到这里秋捡鼻子一酸,流着泪自责道:
“都怪我,一定是我娘背着我太累了,只能把我先丢下,一个人去找爹爹了。”
“唉。”
听到这里周光美大概也知道了是怎么回事,秋捡的爹应该是遭遇了不幸,她娘一个人带着孩子难以度日,只能狠心把孩子丢了。
见丫头哭泣,周光美走上前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莫哭,你还记得你爹娘叫什么吗?等之后我派人去找他们。”
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听周光美说要帮自己找父母,秋检登时止住了哭泣,惊喜地问道:
“真的?公子要帮奴婢寻爹娘?”
周光美揉揉秋捡的脑袋,笑道:
“我一大人还能骗你吗,你还记得你爹娘叫什么,长什么模样吗?”
“记得,奴婢的爹爹很瘦,皮肤有些黑,我娘的個子很高,比寻常男人都要高出不少哩。”
“名字呢?”
“名字。。。。。。”秋检皱了皱眉头,随后缓缓道:
“只记得我爹爹姓林,我娘姓——”
“咳——”
秋捡的话刚说到一半,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娄娇突然打断了她,随后教训道:
“你这丫头不专心做事,却在这与周公子闲聊!”
“啊!”
秋捡惊叫一声,赶忙转身继续去收拾桌子了。
娄娇则是靠过来赔着笑脸道:
“周公子莫怪,这丫头年纪还小,性子有些跳脱,不过做事算一把好手,您再瞧她才十一岁,个子已经赶上我了,以后便是干些力气活也是足矣的。”
周光美摆摆手:
“姑娘误会了,是我要和秋捡说话的,对了,姑娘是在哪里捡到她的,你见过她母亲吗,听秋捡说她娘比寻常男人都要高?”
“哪能啊!”
娄娇闻言笑了一声,随后右手往前一挥道:
“定是那丫头记错了,小孩子个子矮,分不清长短呢,在咱们山东这地界,女人要是比寻常男人都高那得是什么怪物,公子您说是吧?”
有蹊跷!
见娄娇东拉西扯,既不说明自己是怎么捡到孩子,也不说自己有没有见过秋捡的母亲,周光美顿时对这其中内情怀疑了起来。
不过此时倒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秋捡的母亲一个妇道人家背着孩子也走不了多远,加上其个子很高的特征,以后要找起来也不难。
于是周光美应和了几声,把娄娇打发走了之后,为了做好准备明日见汉王,他便早早睡了。
次日,天还没全亮,早已收拾好行装的周光美便听到门外传来“扣扣”两声。
他屏气凝神地走到门后,伸出手敲了三下,这是昨日他与井授约定好的暗号。
门外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也敲了三下,周光美这才把门打开。
来人是个陌生的汉子,见到周光美后捏着嗓子小声道:
“跟我来。”
周光美径直跟在来人后面,没走几步两人就在一个放着几个大桶的车旁停了下来。
刚一靠近,一股排泄物的恶臭迎面扑来,周光美顿时知道这是什么车了。
陌生汉子掀开一个大桶的盖子,往里指了指:
“干净的,在里面别出声。”
汉王府。
武皇藉文景,民殷仓粟陈。
不守清净化,开边政多门。
四方屡游幸,万里行三军。
有子不自保,哀哉真少恩。
外虚仁义名,奈兹多欲身。
神仙在何处,茂陵今几春。
汉王府的书房里,时年四十七岁的朱高煦正沉默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