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美带着秋捡,与枚青日夜兼程,终于在两日后的清晨抵达了益都县。
此时家里有锦衣卫日夜盯着,他无法直接回去,好在此前他与父亲周福早有安排,于是带着两人去了附近的一处院落。
敲了几下门后,一个中年汉子很是警惕地打开门,等发现是周光美后才放松了下来,抱拳道:
“公子,你回来了,这两位是?”
“这是我刚收的丫鬟,进去说话。”
周光美说着便拉着秋捡进了屋,随后小声继续道:
“这位是汉王的亲信,枚青枚兄弟。”
中年汉子闻言立刻神色一凛,抱拳与枚青见了一礼,他是周福的亲兵,自然知道其中内幕。
等两人见过礼后,周光美对周福的亲兵吩咐道:
“你等会带着枚兄弟扮作军户去府衙见我父亲,等见了我父亲你就让他今天请亲戚们吃饭,咱们得赶紧把你儿子从我姑姑那换回来。
等晚上人多眼杂,我再悄悄回府。”
“是,公子。”
等亲兵带着枚青告退后,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次完整觉的周光美终于撑不住了,径直便往卧房寻去。
等进了屋子,发现自己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的周光美笑道:
“秋捡,你不困么?”
“哈啊——嗯,回公子的话,奴婢不困,奴婢来服饰公子沐浴更衣!”
见秋捡打個哈欠嘴张得跟要吃人似的,周光美上去拍拍她的头道:
“去隔壁睡去吧你,不用你服侍我了。”
把秋捡轰走后,周光美关上门,也不顾自己身上的尘土,爬上床拉过被子就要和衣而卧。
“人不睡觉,就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
心中发出这么一声感慨后,周光美随即两眼一黑睡死了过去。
周光美这一觉从清晨睡到了下午,等他醒来后,便发现秋捡正背对着她坐在镜子前不停地来回摆姿势,也不知在搞什么鬼。
“咳咳。”
“啊——公子你醒啦,吓死奴婢了。”
秋捡被周光美两声咳嗽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两下胸脯后,回过神的她赶紧跑过来要帮周光美起身穿衣服。
周光美从床上支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外衣不见了。
“你帮我脱的衣服?”
“嗯。”
秋捡脸红红地点点头,随后把从房间里找到的衣服铺开准备帮周光美换上。
“哎你出去,我自己来。”
“奴婢要留下服侍公子。”
周光美无奈地摇摇头,背过身开始穿衣服,秋捡看着他宽阔的背,不禁想起临走前娄娇教她的手段来。
等周光美麻溜地把衣服换好,便见到秋捡正对自己面容扭曲地翻着白眼。
周光美见状手虚握成拳后对着秋捡的脑袋就敲了一下,痛得这丫头当即“啊”地叫了一声,正目送的“秋波”也被打断了。
正感慨小姑娘的头手感不错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院外喊自己的名字。
“表哥,表哥!”
“吴兴?”
周光美走到院中打开门一看,正是自己的表弟,此时他已经把胡子粘了回去。
“表哥。”
吴兴气喘吁吁地抓住周光美的手道:
“快、快回去,青州左卫指挥佥事耿通不知发什么疯,非要来探望你,跟我走。”
“探望我?”
周光美面色惊奇,他却不知道锦衣卫总旗杨彪这几天因为他的事废了多少精力。
自前天起,杨彪便发现周光美已经四天不出门了。
锦衣卫的人去刺探,却只得到了一个周福在上值时别人问起周光美后,他说自己儿子病了,住在偏院的消息。
杨彪开始也没多想,可当监视吴兴那边的锦衣卫也报告说其数天不出门后,他便起了疑心。
锦衣卫在益都县待了那么久,自然也与青州左卫的一些人牵上了线,这耿通便是其中之一。
今日杨彪得知周福请亲戚们吃饭的消息后,便要求耿通借口探望周光美,自己也顺便跟过去看看。
周府门口,周福正笑着将耿通“拦”在了门外,打算拖些时间。
本朝太祖规定,官员不得在任职的地方买房,必须住在府衙,但府衙里人多嘴杂,官员们大多不喜,太祖驾崩后这条规定便也实行的不严了。
官员们租房,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也正是因此,杨彪才始终无法将人安插进周光美的家里。
见耿通与周福扯了半天,他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对方。
得了暗示的耿通于是神色一肃道:
“今日乃是周指挥使的家宴,待我看过光美就马上离去,免得这么多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