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由得为之一黯。
她已经六年没有见过她了。
回头望去,东南益都县的方向,她的女儿如今就在那里。
唐赛儿的身材十分高挑,然而就算如此,站在这里她也无法越过数百里的方向看到女儿。
“唐姑娘——”
女儿没看到,倒是见到了那个把自己女儿带走的小子。
等周光美策马而至,下马又叫了一声“唐姑娘”后,唐赛儿不禁好笑道:
“你叫我什么?”
“唐姑娘啊。”
“呵。”
唐赛儿闻言轻笑一声,她那十分有威严的面向在这笑容之下瞬间化作一汪春水,露出了她本有的女人味来。
周光美见状不由得也为之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眼前女人露出除嘲讽、冷笑外的其他情感。
大多数时候,唐赛儿似乎都是面无表情的。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
唐赛儿见周光美发呆,不由得摇了摇头:
“再年长几岁便是做你的母亲也足够了,罢了,爱叫就叫吧,你又来寻我做什么?”
周光美本来想直接把吴兴告诉他的情况说出来,可话刚到嘴边,想起唐敬是对方救命恩人后只得旁敲侧击道:
“唐姑娘,你说一个人若想驱策另一个人为他做事,他会用什么手段呢?”
“无非是以利诱之、以威屈之、以强慑之、以恩挟之。”
唐赛儿的回答十分迅速,毕竟也是领导过造反的,自然对里面的道道门清。
周光美闻言点点头,随后神色郑重地提醒道:
“若要驱策的是个女人呢,对付女人的手段可与对付男人不一样。”
“你什么意思?”
唐赛儿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那双眼线极长的凤目也眯了起来。
但对面的周光美这次却没有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他拱起手诚恳道:
“以恩挟之,唐姑娘的话一点也没错,野心家基本都没什么操守,言尽于此,还望姑娘珍重。”
见周光美也不解释就要上马,唐赛儿问道:
“你不就是野心家?”
“实话实说,我只是为了求活而已,唐姑娘,告辞,驾——”
棕色的马儿嘶鸣一声后再次载着主人往来时的方向跑去,只留唐赛儿站在溪边,思索着周光美的目的究竟是挑拨离间,又或者知道了什么她不知道的隐秘情报。
看着远处终于被母亲抓住按在水边打屁股的熊孩子,唐赛儿琢磨道:
“男人驱策女人的方法,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