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汉王把骑兵调走也是为了保护你,别多想。”
“是,父亲,儿子心里清楚。”
周府正堂,汉王府的调令下来后,见儿子沉默不语,周福还以为他是因为骑兵被调走而感到不满。
但周光美在思考的却是汉王战略的问题,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于是问道:
“父亲,拔除沂州、兖州从而夺取山东全境,我都可以理解,但进逼徐州,难道汉王真的要攻打南直隶?
还是说,汉王打算声东击西?”
“咱们只需要服从命令,不要多问,等打下沂州,光美务必小心谨慎,南直隶这会怎么也该得知消息了。”
“是。”
见周光美抱拳准备离开,周福看了看儿子已经备齐的盔甲突然皱眉道:
“等等,你怎么还穿着那身灰扑扑的低级扎甲,汉王不是赐了你两套鱼鳞甲,等会穿上再去军营!”
“。。。。。。”
周光美闻言顿时面露纠结,迟疑道:
“穿那身金色盔甲在战场上会不会太惹眼了?”
“你就算不穿,别人看到你的大旗还能不知道你是谁,将领的威严更重要,快去换上!”
“是。”
周光美也觉得父亲说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再次抱拳离去,等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帘,周福脸上顿时露出微笑道:
“汉王自然是要声东击西,这小子还挺聪明,不对,说到底还是老子的功劳,这些年那些兵法军书不都是为父揉散了喂给他的?”
军令一下,自然耽误不得。
换上代表高级武官的鱼鳞甲后,只等亲兵聚齐,骍龙出厩,周光美当即翻身上马,一提缰绳向着城外军营走去。
“声东击西倒是不难理解,就像当年大帝号称攻打辽东,实际上却急速南下突袭平安、盛庸等三部官军一样,只是。。。。。。”
念及此处,坐在马上的周光美顿时空出一只手捏住下巴思索起来。
昔年靖难之役时,曹国公李景隆两次大败之后,朝廷当即改变了战略,大将平安、盛庸等人开始在真定、沧州、德州呈三角态势死守。
燕军自然不可能将这些城池一个个拔了,于是永乐帝便想了一個办法。
他先是大张旗鼓地向辽东而去,等辽东那边放出情报后,立刻率领大军迅速南下,猛攻沧州得手后,又继续狂奔不止,奇袭官军的补给线。
盛庸不得已之下只能出城,永乐帝得知这一消息后迅速回师,双方遂在东昌爆发了靖难之役第二阶段中最惨烈的大战。
此战燕军大败,永乐帝也一度遇险,英国公张辅的父亲,大将张玉便是为了保护大帝才阵亡的。
危急之下,又是汉王朱高煦及时杀出,如在白河沟之战中一样救了永乐帝,燕军这才没有彻底崩溃。
周光美担心的就是这个!
汉军整编朝廷降军后,勉强有了十万大军,加上正在召集的,山东各地卫所的余丁,大概还能再拉出五万人。
但是余丁们的战斗力自然不能与作为正丁的卫所旗兵相比,因此他们的作用有限。
而朝廷就不一样了,光是北直隶就有七十多个卫所,理论上能拉出四十万大军,还都是正丁。
京师还有包括永乐帝亲自组建神机营在内的三大营,这下就又有十数万大军。
除此以外,如今整个北方除了山东以及部分河北,其他全部掌握在朝廷手中。
因此朱瞻基如果不惜一切代价的话,拉出百万大军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念及此处,周光美心中暗道:
“汉王的战略是逼官军出城野战,消灭其精锐机动部队,因此他才在任命我为前锋后调走了两部骑兵,只留一部,当然,这其中原因也有父亲所说的,为了防止有人眼红我。”
正思索间,见远处已经可以看到影影绰绰的连营了,王岩立刻提醒周光美道:
“将军,我们到了!”
“嗯。”
周光美闻言点点头,纵使心中忧虑万分,但他如今最该做的,是完成汉王交代下来的任务。
“周将军!”
“周先锋!”
刚一踏进军营,不少认识周光美的汉军将士立刻抱拳向他行礼,而其他不认识的,在听说坐在那匹色如火炭骏马之上的,是前阵子阵斩宁阳侯陈懋的人后,也都投来了尊重的目光。
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的中、基层武官自然知道景州之战首功的含金量,周光美见状也不敢托大,急忙下了马对将士们回礼。
就算贵为大明最高封号的征虏大将军,若没有将士们的拥戴,也不过一匹夫罢了。
作为新组建先锋的将领,周光美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果不其然,见新任主将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