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五章 后悔来了  晋末长剑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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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粲的妻子刘氏挺着个大肚子,陪着常母在干家务。

常母已没几颗牙,但脸笑呵呵的,仿佛这辈子苦尽甘来,过了以往难以想象的好日子一样。

常粲在整理器械架,时不时从面取下一把武器试试。

最开始的时候,面只有一把重剑、一柄环首刀,现在又多了长枪、木棓。

看样子,主人也开始尝试着使用更多的器械了,让自己更加全面。

王衍、潘滔等人从外面走过时,常粲的眼神凝了凝。迟疑片刻后,刷地抽出环首刀,追了去。

王、潘二人的随从大惊,纷纷拿出器械,护在二人身前。

“汝何人?莫非奸细?”常粲夷然不惧,看着王衍,问道。

那些家丁护卫,他一个都没放在眼里。

村中有数十户府兵,如果围拢过来,这些人一个都跑不掉。

“大胆!”有护兵斥道:“此乃北军中候王司徒,尔敢冲撞?”

常粲一愣,环首刀微微低垂,道:“最近石桥防时有贼奸前来窥探,将军令我等严加盘查……”

“你是常队主吧?”潘滔走了过来,笑道:“出征前见过一面的。”

“潘侍郎?”常粲把刀收了起来。

“今却在太傅幕府供职。”潘滔说道。

“东海王……”常粲笑了笑,挥了挥手,道:“尔等自去吧。”

说完便走了。

王衍一直冷眼旁观着。

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这个名叫常粲的“队主”,从头到尾没向他行过礼,甚至还执着利刃,言语跋扈。

这种兵,从哪里找来的?又怎么练出来的?

即便是洛阳中军,士兵们也规规矩矩、战战兢兢,看到他王衍时大气都不敢喘,说话都不利索。

难道真是什么样的将领带什么样的兵?

邵勋带过的兵,不出数年,一个个都是骄兵悍将?

王衍使了下眼色,一名随从会意,取出两匹绢,走进了院子,交涉一番。

不一会儿,常粲又走了出来,先看了眼潘滔,见对方没说什么后,点了点头,道:“乡野人家,饭食粗陋,司徒怕是吃不惯。”

“无妨。”王衍摆了摆手,直接走了进去。

潘滔及数名随从紧随其后,其他人都留在外间,看守马车。

常粲的母亲、妻子似乎怕生人,草草行了一礼后,便躲到厨房去了。

王衍不以为意,进了正厅。

厅内有一张小榻,供客人坐卧。榻铺着草席,草席又加了一层垫褥。

光这一点,穷人家就做不到,他们一年四季都是草席,甚至有些没落的寒素士人远支家庭都是如此,王衍见得多了。

他脱了鞋,直接坐了去,四下打量。

小榻左右还有两张单人坐的小床。

床板及四周有隐囊所谓隐囊,即用布或锦等织物作成外罩,内中实以轻软之物丝绵、苇絮、羽毛皆可,放在背后或身侧,供人倚靠用。

看到此处,王衍与潘滔交换了下眼色:这个家,真算不得清贫啊,甚至可以说薄有资财。

而且,女主人也有几分品味,不是那等愚昧村妇,应见过点世面。

王衍又抬头看了看。

屋顶有承尘,看新旧程度,应是今年新加去的。

覆盖的地方不大,仅能遮护坐卧之处所谓承尘,即“施于承尘土也”,主要是防止梁的尘土落到身,故在床顶架设承尘,类似于天花板。

这个东西,对一般人家可有可无。

作用不大,花费不低,似无太多必要,但此物又是区别普通人家和殷实人家的标志之一。

客人来你家,如果身落了灰,你介意不介意?

介意的话,就花钱装承尘。

不介意的话,这玩意完全可以省掉。

王衍别的不懂,但他接触的士人太多了。

贫寒的、富贵的、有才的、无才的,等等,甚至去过他们家拜访。

这个常粲家,不简单啊。

邵勋来梁县才一年多,他手下的兵就跟随他抢了个盆满钵满?

王衍一边思虑,一边继续打量。

蓦地,他看到了两个香炉。

此二炉大小不一,新旧不一,型制不一,摆放在那里就很怪异。

一般人家即便买香炉,肯定会买两个一样的,眼前这两个多半是抢来的吧?

王衍嘴角微微一抽,这才想起人家是骄兵悍将啊。

出征一趟,连香炉都抢,真真丧心病狂。

当然,王衍并不知道,常粲不是最离谱的,有的人连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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