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心吗?王惠风不知道。
因为唯一的兄长在外做官,她历来帮着父亲打理文籍,甚至是外地送来的情报,比王景风甚至兄长王玄、叔叔王敦、王导等人知道的多得多。
百姓生活的种种惨状,她是有概念的。
如果北方陷入无序混战之中,百姓的日子会比现在更凄惨都说眼下惨,但这会的日子或许已是未来多年内最好的时候了。
她固然向着王家,愿意为家族尽自己的一份力,但她终究也不愿意看到天下百姓陷入悲惨的境地。
这无关其他,仅仅只是良心罢了。
远处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
在四周警戒的王家护卫立刻紧张了起来。
不一会儿,百余骑出现在道路的尽头,然后直奔王家别院。
“太尉。”邵勋轻盈地跃下马背,对王衍行礼。
“鲁阳公。”王衍回礼。
邵勋的目光在王景风身停留了一会,饶是已经见过一回了,依然赞叹不已。
老壁灯怎么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真是他的?
看到王惠风时,则有些惊讶。
此女沉静内敛,落落大方,居然也在打量他。
长得高挑漂亮的应该是姐姐王景风了,清秀内敛的则是王惠风。
就本人的喜好而言,他觉得王惠风更好,原因不解释。
“太尉相召,必有要事。”邵勋笑道。
王衍以目示意王景风。
王景风也不着恼,行礼后离去了,王惠风却站在王衍身后没有走。
“你猜老夫召你何事?”王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催我北?”邵勋笑道:“仆正在练兵呢。新募了两幢兵士,刚刚来广成泽,正在给他们规矩。”
王衍再不通兵事,也知道这些基础的训练完全不需要主将出马。
但他不想拆穿,只是倒背着双手,在前头慢悠悠地走着。
邵勋不以为意,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不小心,居然和王惠风并排了。
王惠风看了他一眼,带着温和的笑容若王景风在此,定然要嘲笑邵勋两句了。
三人走着走着,已经来到了一处僻静的竹林旁。
“全忠”王衍突然说道。
“我不字全忠。”邵勋无奈道。
“鲁公对方今之天下,有何看法?”王衍换了个称呼,问道。
“众正盈朝,大晋中兴”邵勋开口就瞎几把扯。
“该开诚布公一点了,对你我都有好处。”王衍说道。
王惠风理了理被风吹散的鬓发,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徒还有多久?”邵勋直接问道。
王衍一窒,和这小狐狸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呢?一问就是关键。
“最多一年吧。”王衍叹道。
司马越的身体状况,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脑袋清醒的,已经在找后路了。
脑子不清醒的,这会还在搜刮民财、盘剥士民。
脑子过于清醒的,差不多也在做同样的事,并且积极准备南渡建邺。
司徒幕府近百幕僚,掌握着司、豫、兖、徐、冀、荆五州大权,深刻影响着雍、凉、并、扬等州,能够调用无数人才、钱粮、军队,但他们很快就要失去主心骨了。
这么庞大的一笔财富,会给谁继承呢?
好吧,大概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全部吃下。
建邺的琅琊王大概能吃很大一份。
世子司马毗能吃一份。
王衍可能会吃下最大一份。
投靠邵勋的,反倒是最少的,且多半是家世、权力都不怎么样,屡受排挤的不得志之辈。
至于天子,他很可能什么都吃不到,比邵勋还可怜。
“太尉打算怎么办?”邵勋问道。
“勉力支撑洛阳的局面。”王衍说道。
“我信。”邵勋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问道:“若洛阳支撑不住呢?”
王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邵勋看着他,大概能理解王衍的纠结。
老壁灯肯定是怕死的,但他也确实不愿看到朝廷完蛋,也不愿轻易放弃洛阳。
历史司马越死的时候,王衍随军跟在司马越身边,后来应该是继承了大部分遗产,他带着司马越的灵柩归葬徐州时,应该不是逃跑。
因为他的妻子、两个女儿都在洛阳。
裴妃、世子也在洛阳。
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不能让老壁灯跑了。
不能让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