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军是很困难的。
就像宋胄遇到的问题,匈奴主力确实只能走浮桥过河。但他们也可以用小船摆渡少量人马过河,骚扰守军的后方,这时候就需要有二线部队反击,驱逐这些渗透过来的敌军,保障一线的后路通畅。
宋胄当时的心理活动是什么,已经无人知晓。可能他也没指望有友军来增援吧,所以果断跑路了。
这样想想,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主要责任不在宋胄身,在层。
这仗打得!
“传令!”邵勋看完地图后,将其甩在桌案,大声道。
唐剑立刻喊来一名文吏。
“长剑军副督常粲率五百府兵及部曲,东行宜阳县。余众由陈有根率领,进驻伊阙关。梁县征集丁壮一千,配属其指挥。”
“牙门军幢主郑东,率五百人进驻轘辕关。禹山坞坞主刘善,率堡丁两千北,配属郑东指挥。”
“牙门军幢主秦三,率五百人进驻太谷关。吾侄慎,率洛阳三园庄客部曲两千北,配属秦三指挥。”
“部曲将黄彪,率留守牙门军、银枪军、府兵四千余人,屯于绿柳园,随时援应各处。”
“着吴前至屯田军各营,挑选精壮三千,送至绿柳园,交由黄彪统率。”
文吏笔走龙蛇,很快记录完毕。
邵勋看完之后,没有问题,唐剑立刻遣人去传令。
局势变化很快,不得不做出相应的处理。
邵勋又拿起那份地图,仔细看了起来。
他知道历史这一年,洛阳没有陷落。
但那是历史,现在他不敢肯定,毕竟变化已经不小了。
他不确定朝廷有没有派人驻守洛南三关,大概率是没有的,毕竟那是所谓的后方。
洛南三关主要防御南边来的敌人,就关城的型制而言,对北方的防御能力较差。但终究是关城,总比临时修建的营寨强,现在派人占了,就堵住了敌人直接南下的便捷通道。
匈奴人如果真要袭击广成泽,除了派小股人马翻山越岭,偷渡似的渗透过来之外,就只能向东,绕道荥阳、陈留、颍川、襄城四郡,可能性不大,也不具备突然性。
现在,他把自己、禁军以及匈奴人全部“关”在三关以北、大河以南、嵩山以西这么一个盆地、丘陵内了,要干就干吧。
陈有根在二十日下午就疾驰到了伊阙关。
果然,除了数十名负责收税的河南郡“武吏”外,关城就没一个兵。
“滚!”陈有根拿马鞭轰走了向他走来的几名武吏,然后指挥府兵接收关城。
伊阙关北还有不少行人、马车,见到军兵们似乎有关闭伊阙关的意思,纷纷加快脚步。
有些人是幸运的,抢在关城封闭之前通过,顺利南下。
还有一些人则被拦住了。
府兵们掣出长剑、弩机,令其北返。
“将军,行行好,让我过去吧。家父乃尚书郎……”有人好言相求。
陈有根走了过来,瞄了他一眼,冷笑三声:“别说尚书郎了,尚书来了也无用。滚!”
“让开,我是吴王府的,瞎了你的狗眼!”有人破口大骂。
陈有根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扇了去,理都不理他。
身后的府兵部曲们进进出出,开始在关城北侧挖壕沟、置拒马,十分忙碌。
襄城公主司马脩袆的车驾挤到了前边,程元谭前交涉。
“公主也不行!”一名府兵队主坚决地摇了摇头。
程元谭有些恼火,更有些泄气。
左卫将军何伦借口“军需不足”,在洛阳城中抢劫公主财货,有人管吗?
放几年前,借何伦几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做。但如今这个世道,一般的宗王、公主确实唬不住这些武人了。
真的无法无天!
但他没有办法,只能继续求情。
“王敦?别说王敦了,王太尉来了都不好使。”府兵队主用眼角余光看了眼陈有根,见他没有表示,顿时挺起胸膛,把程元谭推了一个趔趄,道:“滚吧,别挡道,一会还有人要出关樵采呢。”
程元谭气得脸都青了,却无可奈何。
司马脩袆在马车内听得清清楚楚,脸色有些发白。
早知这般,还不如留在洛阳了。
有心下令回转,却又不甘心。
鬼使神差间,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公主,臣无能……”程元谭回到了车驾边,一脸惭愧道。
“程卿把这封信拿去,交给那位军将,他会放行的。”司马脩袆说道。
程元谭将信将疑,接过信后,下意识瞟了一眼,只见信封写着“公主殿下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