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不定有机会让邵贼忙中出错,歼灭他的银枪军。”
“银枪军啊……”逯明有些呻吟:“这些人在漫天喊杀声中都能倒头就睡,最长的当了六七年兵了吧?想歼灭他们,不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慢慢来嘛。”桃豹笑道:“明日先试一试。”
“也对。”逯明点头道。
接下来的几天,对双方而言都很奇怪。
石超自陈留南下,进入阳夏地界。
他带了万余步卒、一千骑军,将阳夏县城团团围困了起来,因为他听说城里聚集了不少所谓的“屯田营”。
战斗持续了四五日,始终没能克复。
邵勋率部离开新郑,依靠车辆庇护,向东前往尉氏。
逯明、桃豹等人统率的骑军就像苍蝇一样,死死跟在后面,反复袭扰,不断阻滞。
他们甚至还提前派人在前方挖路,破坏桥梁,总之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制造障碍。
第一天行军,大部队只走了十里。
第二天,十三里。
第三天,十七里。
三天下来,邵勋心中有所明悟:匈奴人也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不断改进,不断进步。
敌骑这个样子,更像是在给某支部队做掩护。
他不得不承认,掌握大量骑兵的一方,确实可以有效迟滞以步兵为主的一方。
他更不得不承认,人是会进步的。
他拿出了车阵,在去年冲破了匈奴层层阻截,有点出其不意的意思。但到了今年,匈奴人似乎已经琢磨出了一点对付他的办法。
三天才走了四十里,这让他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十一月二十九,大雪纷飞。
之前一直盯着他们的匈奴骑兵忽然撤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是太冷了,或许是粮食不足,或许是完成了任务,总之他们跑了。
第二天,邵勋率部收复了曾被敌人攻占的尉氏县。
石超攻阳夏不克,损兵折将,再攻袁氏坞堡,又不克。眼见军粮将尽,最后只能退兵。
临走之前,他泄愤似地毁了一些灌溉水渠,将菜畦中的水井堵塞,再放火烧了部分屯田营队百姓的房屋,然后经梁国匆匆撤退。
至此,虎牢关以东的战事似乎已经告一段落。
这个结局,对双方而言都不满意。
邵勋看到了巨大的危机。
匈奴人则消耗了他们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粮食、牛羊,且损失了不少步骑兵马,到最后也只能灰溜溜撤退,一无所获。
明年,他们或许不会再来了。
春天牧草尚未彻底返青,更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他都愁粮食,别说匈奴人了。
夏天或许有草料了,但他们又何必来打洛阳呢?
或许,从明年开始,他的主要作战对象将变成石勒了。
数日后,正当他率众北浚仪,顺便清扫可能存在的残敌时,虎牢关以西传来消息:匈奴大举退兵,经弘农、河内,兵分两路而撤。
他立刻调转方向,往荥阳方向而去,这个时候,他遇到了匆匆追来的王秉。
“君侯。”下马之后,王秉直接大礼拜倒于地,泣道:“司徒薨了。”
“嗯?”邵勋一时没反应过来。
但想起“司徒”是指司马越时,脸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丰富。
王秉偷偷瞄了他一眼。
这个时候邵勋却已经敛容沉思。
“何时薨逝?”他问道。
“有半个月了。”
“你西来何意?报丧么?”
“愿接世子回徐州。”
“不妥!”邵勋下意识说道。
王秉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和他想得差不多,邵勋不愿放人。
邵勋皱起了眉头。
王秉说接世子走,但哪有那么简单?王妃是不是也要跟着走?这怎么可以!
邵勋定在那里,久久不语。
王秉心中焦急,默默起身,说道:“世子得君侯庇护,承情已久,心中感激不尽。若能接回徐州,将来必与君侯结好,守望互助,一同为朝廷藩篱。”
邵勋已经稳住了心神,看了眼王秉,作色道:“伱们啊!知不知道,这是要害世子啊!”
王秉连忙辩解:“我等皆对天发誓,愿奉世子为主,人所共见。”
“你们发誓?”邵勋冷笑一声,诘问道:“范县那些兵马的老底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东海王国军还剩几人?”
“三千下。”
“最可靠的,就只有这三千人罢了。”邵勋说道:“剩下的兵,要么出身乞活军,要么来自豫、兖二州。我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