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追击,石勒根本来不及做什么。最后的结局是,每至一地,尚未站稳脚跟,追兵又至,只能继续败退。跑到最后,身边能跑得只剩几个人。”
“其实,石勒面对的这个场面又算得了什么?”邵勋看着刘氏,说道:“自起兵以来,我每次都是在骑兵丛中横行。匈奴、乌桓、羯人铺天盖地,箭矢密密麻麻,早就习惯了。可他们没有一次得逞,每次都被我击得粉碎。”
“我的兵也早就习惯了与大队骑兵交手,被包围又怎么样?匈奴在我周围跑来跑去,没有底气直冲来,仿佛为我送行一般。羯人诸部在偏厢车前尸积如山,纵马跃入车阵中时,直接被步槊给捅穿肚子。到了最后,他们都不敢和我正面交手,只知道袭扰粮道。”
“乌桓人用骑射击溃了石勒匆忙召集的步兵,值得骄傲吗?在我看来不值一提。”
“乌桓人也知道这点。所以昨天薄盛战战兢兢,乞求我原谅,因为他以前为司马越做事,害怕我翻旧账。”
“刘曷柱父子的羯骑能力还凑合,但他们也不敢在我面前造次。因为他们引以为豪的骑射、近战都奈何不了我,我却可以去掏他在大陆泽的老巢,所以他恭恭敬敬来降。”
刘氏闻言,也不磨墨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地面,许久都没有动作。
她的脑子有些乱。
前些日子,她在一旁听着邵勋收买各路河北英豪,抛出镇将这个方略,就觉得此人颇有手腕,能想人所不能想,让她隐隐有些惊叹,也有些泄气。
此番听得战场的事情,更加泄气。
当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在人家眼里不值一提的时候,你还有什么可骄傲的?
曾经引以为傲的丈夫,觉得他是天下之雄,结果被打得狼狈而逃。
曾经引以为傲的娘家势力,结果在银枪军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姿色
“明公。”杨勤在门外轻声唤道。
邵勋起身,经过刘氏身边时,轻抚着她的脸。
刘氏愣了一下,片刻之后轻轻打落了邵勋的手。
邵勋轻笑一声,出门去了。
那一声笑,让刘氏觉得分外刺耳。
大队亲兵簇拥着邵勋来到了迎春门外的校场。
亲兵已扩充到近九百人。
一般而言,五百余老亲兵护卫内院,四百多新人在外侧护卫。
新来的人都是在河北招募的,基本都是各路士族、坞堡帅、酋长、官员子弟。
所有人都知道,陈公的亲兵督是升官捷径,因此愿意把习练武艺的子弟送来,以求未来获得机会。
对邵勋而言,这也是一种统战。
伱都把亲信子侄辈送过来了,那么将来背叛我的时候,是不是要多想想?
诚然,这些人肯定子侄众多,死一个不至于怎么样。但多少也是成本吧?毕竟是亲人呢,哪怕背叛的时候被迫多考虑一天半天,都是好的。
“明公。”义从督满昱、忠义督刘贺度、效节督桃豹等人纷纷前行礼。
“诸般用度,都准备好了么?”邵勋问道。
“准备好了。”满昱代表众人答道。
邵勋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一群自阳平、广平等地赶来的坞堡帅、庄园主们,道:“王师北伐匈奴,尔等当转输军馈,勿得懈怠。”
“遵命。”众人低下头,齐声应道。
刚刚秋收,粮仓里的积储还是很多的。大军出征,自然要各家提供粮草了。
义从军尚有五千五百余骑,此番出动了三千五百,包括刘达的一千五百羯骑。
忠义、效节二军九千步骑,全数出动。
羊聃率五千南阳兵。
高翊统率之捉生军千骑。
外加临时征发的魏郡丁壮辅兵,总计三万余人,往安平郡方向进发。
说实话,这个实力其实不弱了,光骑兵数量就接近五千,即便对匈奴大队骑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此为南路,以羊聃为统帅。
襄国方向,陆泽大陆泽西北三里镇将刘曷柱、白镇将薄盛,以及新近投靠过来的坞堡主张豺、流民帅游纶,率骑兵六千、步军四万,自西向东,攻安平。
此为西路,以薄盛为统帅。
乐陵、平原二郡征发丁壮万余人,入渤海、清河,攻安平。
此为东路,以邵续为统帅。
鲁口镇将苏丘率三千骑南下。
此为北路,以其为帅。
大军四面合围,以期消灭河北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匈奴武力。
说实话,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些大多都是“二五仔”部队,并不十分可靠。
所谓“几万大军”,其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