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文君先用有些担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见得夫君并未怪罪她之后,立刻扑了来。
闾丘冲、卞敦二人早已离开,到外间与庾琛闲聊去了。
房间之内,邵勋感觉到庾文君搂得他很紧,娇躯还微微有些颤抖。
渣男有点绷不住了,轻轻搂着爱妻坐下,道:“河北方定,情势复杂,须臾不能离开。你不知道,那些反复无常之人有多么不要脸,只要你稍微露出点颓势,马就给你颜色看。”
“徐州那边也颇为棘手。东海太妃与司马景文有旧,我思来想去,看看能不能先稳住南边,专心对付匈奴。”
“兖州这边,筹了八十万斛粮草。我整理了下纳粮名录,一一接见,多番勉励。唉,千头万绪,烦不胜烦。”
“河南还有许多首鼠两端之辈……”
“我没问你。”庾文君在他怀里轻声说道。
邵勋一窒,仔细看着许久未见的娇妻。
庾文君,怎么变厉害了?
“就是有些想你,女儿也想你。”庾文君仰起头,看着邵勋。
邵勋有点招架不住了,一瞬间甚至开始了反思。
跟他玩心眼,往往不会有什么好的效果,但庾文君这种直球的打法,以及那到现在还紧紧搂着他的双臂,却让渣男溃不成军。
“我……”邵勋轻轻抚着她的脸庞。
庾文君仰起脸,睁大眼睛看着他。
刚嫁过来时,眼神中满是欣喜、爱慕、甜蜜,现在却有几丝幽怨乃至忧愁了。
邵勋偏过头去,手下意识搂住了妻子。
“汝南的庄园建好了,安置了六千五百户。”庾文君说道:“庾氏、殷氏、毌丘氏几家凑的钱。本来打算动用颍川、汝南、南顿庄田收益的,但你要打仗,就算了。我差人点计了下,连带着广成泽材官二庄、梁县绿柳园,可调拨五十万斛粮食。这会已经启运了。”
邵勋不由得再次审视了一番妻子。
一年未见,怎么变得这么干练了?
汝南新建的庄园位于北宜春县,安置的六千五百户人就是当初邵勋从安平赎下的胡汉百姓。
至于庾文君提到的颍川、汝南、南顿的庄田,则是她的嫁妆,每年都有大量产出。
其实她也是个小富婆啊。伯父庾敳特别善于敛财,但在给侄女准备嫁妆时又非常大方,最后都折算成了田庄土地,目前由庾文君派人打理。
当然,这些他听听也就过了。
只是,短短一年时间,妻子越来越成熟、越来越干练,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以前的小迷妹呢?
以前见到他就往怀里扑的不谙世事的黏人精呢?
以前非常爱笑,眼睛弯起来像小月牙的少女呢?
邵勋有些怅然若失。
“今年我不用亲征打仗,在家里时间多一些。”邵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话。
“嗯。”庾文君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过些时日要去趟洛阳,你陪我一起吧。城里的宅子许久没人住了。”
“嗯。”
“下半年我还要去河北。你是陈国夫人,理当随我一起去。”
庾文君终于坐了起来,搂住了邵勋的脖子,脸有了笑意,道:“夫君,你出征在外这一年,妾真的好想你。”
邵勋暗暗松了口气。
他怕庾文君吗?当然不怕。
万军之中开过无双的人,有什么能令他害怕的?
他怕庾家吗?当然不怕。
说句难听的,老丈人不知道他在铜雀台和王氏姐妹搅和在一起的事情吗?但庾琛都不敢提这事,怕邵勋不高兴。
能治邵贼的,只有这个一心一意念着他的十九岁少女。
因为他欠她的,无关利益,只谈情分。
“听闻夫君在徐州旗开得胜?”庾文君的情绪明显好了很多,从他怀里起身后,好奇地打量着夫君的军司衙署。
隔壁应该是东海太妃的居所之一吧?居然还有个小门,通向哪里的?
“哦?许昌那边都怎么说?”邵勋走过来抱住了妻子,遮住了她的视线。
庾文君在他怀里磨蹭了下,又轻轻嗅了嗅,道:“荀家已派人东行,前往徐州,劝荀泰章献彭城。”
“荀家若不做这事,我可就要提醒他们了。”邵勋说道:“兖州这边也有人回徐州了,刘畴、何遂二人。我这次便要让司马睿看看,到底谁的话在徐州好使。呃,这几天在考城忙的就是这件事,反复权衡,多番叮嘱。”
庾文君轻轻掐了他一下。
邵勋又松一口气,心下暗喜。
“五月五的时候,妾召集士人、将佐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