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们的脸色也都很难看。
汲郡的主力部队大致分为三部:孔豚、赵鹿、石虎。
眼下石虎、赵鹿已经去了河内,只余孔豚在此。大灾之年,又散了不少人,眼下就这么丁点守军,该怎么打?
灾年进攻,以本伤人,邵勋好狠毒!
这是国力的碾压,众人坐困愁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没人关心他们的想法。
华盖之下,邵勋马鞭一指,道:“骑军三战三胜,追袭至河内,敌军望风而逃,不堪一击。我以步军起家,众将士焉能落于人后?”
“明公,末将愿克此城。”金正第一个上前,大声道。
邵勋摇了摇头,道:“银枪右营和亲军侍立于此,不要妄动。”
何伦、满衡等人一看,纷纷上前请战。
邵勋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都昂首挺胸,心情迫切。
“唐剑,此战你来指挥。”邵勋说道。
“遵命。”唐剑稳了稳心神,喜道。
何伦等人有些失落。
都知道汲郡留守兵力不多,并不难打,梁公摆明了想让唐剑立这个功劳,这就没办法了。
“军令已下,即刻行事。”邵勋说道:“我就在此等着,坐看尔等破敌。”
说罢,大马金刀坐到了胡床上,看着远方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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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唐剑用力将一辆车推翻。
黄澄澄的粟米倾覆在地上,晃瞎了人眼。
“饿吗?”他抚剑而立,大声问道。
问完,又紧接着说道:“军中可饱食,我知你等不饿,不过家人可得饱食?”
“家人可得饱食?”亲兵们齐声大呼,声音传出去老远。
列阵的军士们一阵骚动。
“现在,给我夺下此城。出战将士,按名册人给粮一斛。破城之后,无论生死,亦给粮一斛。战殁者有抚恤、立功者有赏赐,梁公亲口许诺,一言九鼎。”唐剑继续说道:“先登之人,无官身者立授府兵别部司马,有官身者拔三级任用。授官之外,别有财货赏赐。”
“富贵就在眼前,敢不敢取?”唐剑又将另一辆马车上的金银器取出,掷在士兵们的面前。
“家人饿得头晕眼花,敢不敢让他们吃饱饭?”唐剑又踹了一脚倾覆的车厢,散落的粟米更多了。
“官印都准备好了,谁()
有本事来取?”唐剑指了指亲兵们端在手里的托盘,取下罩在上面的麻布,露出了大大小小的铜印。
军士们定定看着,鸦雀无声。
财帛动人心,粮食救人命,官职保富贵,打生打死,不就为了这些?
有些人的呼吸慢慢粗重了起来。
“平日里一个个哀叹无人赏识。”唐剑又道:“梁公就在那边看着,机会给到你了。敢不敢去拼?”
“与贼人拼了!”有人抵受不住,大声吼道。
“拼了!”
“梁公一定要说话算话啊。”
“明年兴许还有灾,早晚是个死,不如拼一把。”
“爷娘苦了一辈子,我苦了半辈子,我不想妻儿再苦了,梁公莫要食言。”
“官印留好,我去去便来!”
“我拿贼将人头来取官印,给我留着。”
前排军士们七嘴八舌,躁动不休。
后排军士受到感染,亦纷纷高呼。
“破城!”唐剑抽出佩剑,斜指汲郡。
“破城!”军士们以矛杆击地,跺脚大呼。
鼓声很快响了起来。
辅兵们推着打制好的攻城车辆,慢慢上前。
战兵排着整齐的队列,缓缓跟在后面。
另外一群丁壮已扛着土包,越众而出,往城隍冲去。
他们脸色涨红,口中狂野地大叫着,仿佛扛着炸药包一般,冒着城头落下的箭雨,直冲而去。
水花四溅,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甚宽阔的城隍,很快便被密密麻麻的沙袋乃至尸体填平。
攻城器械摇摇晃晃地通过填平的壕沟。
有些军士甚至等不及,直接扛着长梯就冲了上去,势如奔虎。
孔豚在城头看着,大脑一片空白:怎么这么勇猛?
“轰!”有撞车直抵城门,震起大片灰尘。
“啪嗒!”有云梯车的钩爪牢牢把住城墙,军士们从车内钻出,顺着斜梯直冲而上,神色癫狂。
“吱嘎!”酸倒牙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行走的女墙车停了下来,弓手们站在胸墙后,拈弓搭箭,压制城头。
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
当攻城一方不要命的时候,对守城方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气势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