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愿意。
一个是想为天下黎元做点事,另一个则更加现实——太原乡里的那些利益,他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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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一日,午后申时,经通报后,温峤来到了芳洲亭,觐见梁公。
芳洲亭旁边的小院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温峤粗粗一瞄:军谋掾张宾、前汉征北将军郭荣、龙骧督护、河清镇将刘泉、舍人刘昭、义从副督刘达,另外就是潜来南边的太原诸族代表了——很多人温峤认识。
“太真。”不少人看到他,直接过来打招呼。
温峤一一回礼。
场中二十余人直接隐隐分成了两个圈子,互相攀谈了起来。
刘泉、刘昭、刘达站在一起,温峤和一帮太原旧族站在一起,郭荣在这边聊了会,又去那边扯几句,最后站到张宾身后。
他出身太原旧族,又是石勒、石虎的亲信,两边都能攀上关系。
汲郡城破后,他的家人被抓。邵勋让人寻了下,能找到的都还回去了,但他的妻子已经被赏给有功将士为妻妾了,为补偿他,直接把赵鹿之妻呼延氏赐予他为妻,另赐财物若干。
此番北上,如果能立功,得官是必然的。
殿中尚书蔡承远远走了过来,低声吩咐道:“梁公至矣。”
众皆肃然,结束了交谈。
片刻之后,一艘小船停靠在了岸边,梁公拉着刘夫人的手,两人说说笑笑,一起上了岸。
刘泉、刘昭、刘达三人对视一眼,皆有些振奋:看样子传闻是真的,梁公很喜欢刘夫人。
“参见梁公。”众人纷纷行礼。
邵勋回了一礼,笑道:“并州英才尽集于此。”
众人凑趣笑着。
梁公都说你是英才了,那就是真的英才,不是也是。
“过会我还要去许昌,长话短说。”邵勋沉吟了下,道:“去年蝗灾,还打了数月仗,靡费甚多。今岁有诸多流民需要安置,花费也不小,但终究可以勉强喘口气。待及明年,粮草或可稍稍丰裕一些。有些事,该解决了。”
两年三熟制以来,以两年为单位,一年收成多,一年收成少,有“大小年”之分,今年是小年,明年则是大年。
众人静静等着下文。
“昔年成都、长沙、河间三王混战,刘元海侥幸得脱,回了并州,趁乱起事,迄今十四年矣。”邵勋说道:“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晋阳首当其冲。”
“刘曜得此地不过年余,我不信他能积聚多少粮草、兵员。你等回去之后,可暂虚与委蛇,麻痹其心志。待我粮草、器械筹措完毕,便可大举北上,执其于阶前问罪。”
“而你们——”邵勋看了众人一眼,道:“能南下来见我,足见有归正之心,有一个算一个,都可论功行赏。王师取并州之后,堂堂正正做中夏之官不好吗?何必再受匈奴人的气!”
“太真乃大将军府军谘祭酒,我素重之。又曾为刘越石赞画,熟悉太原民情。北归之后,诸事可与之协商,可明白?”
“遵命。”众人齐声应道。
交代完后,邵勋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去,但把三刘、温峤留了下来。
“太真,有空的话,联络下刘越石。”邵勋说道:“我知其有野心,但时势若此,便该顺应天时。再折腾下去,并无任何好处。中山刘氏乃名门望族,一朝破灭,岂不可惜?”
温峤心下暗叹,拱了拱手,道:“我会劝他的。”
都说梁公宽厚仁德,但果真如此?他是很少对世家大族动手,可一旦让他抓着把柄,可名正言顺之时,手段之酷烈又要超过司马越等人。
破家是轻的,灭族都不是没有过,梁公下手其实挺黑的。
“上党刘氏可为奥援。”邵勋又指了指三刘,说道:“别人可以不信,上党刘府君、河清刘镇将、幕府刘舍人、义从刘副督,皆为国家荩臣,可大胆信用,无虑也。”
“是。”温峤应了声。
同时偷偷瞄了眼脸色涨红的三刘,以及一旁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梁公的刘夫人,暗叹什么时候胡人也能上桌子吃饭了?
不过上党、幽州、冀州十多万羯人,雍、秦之地还有数万,甚至就连汉中都有了。
乌桓、鲜卑、匈奴、氐羌更是数不胜数,如果处理不好胡人之事,这个北方就统一不了,等着天天叛乱、天天打仗吧。
打匈奴,并非纯粹的军事仗,温峤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
这个时候,温峤都有点可怜梁公了。
汉以来的积弊全塞到了他手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邵勋没别的话了,温峤行礼告退。
三刘目光炯炯地看着邵勋。
邵勋先走到刘野那身前,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掸去了她额头上的花朵残瓣,道:“累了就去那边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