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于内地设军市还是司马宣王时期了。
他在长安设军市,大小商徒皆需至军市买卖,军市侯管理军市的官员收租税,充作军需。
其中,最多的是商人运粮至长安,然后获得在军市内买卖货物的资格,并拿出另一部分粮食交税,最后带着货物离开。
真要论起来,与后世明朝商人运粮至边塞,然后获得盐引之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唯一的区别就是盐在此时真的没多少赚头,事实一直到唐代,河东盐池都是官民共取之,盐真正贵起来是在唐末五代时期,北宋时价格再度暴涨,以至于西夏青盐大举走私倾销入宋境,获利颇多。
军市具有一定的垄断性质,很多商品只能在军市买卖,且运至内地后能以几倍乃至十倍的价格对外销售,所以有商人愿意运粮至军市。
军市当然有很多弊端,但在边境地区,说实话还是具有相当可行性的。
军人收入提高了,还能有私人运粮作为补充大头还是本地屯田,两害相权取其轻,故内地不应设军市,边塞却可行之。
“宗儒若不想来军市,自可去平城东市,武周镇那边也会设一个军市。远近客商,只能在此三市买卖,违令者罚没货物、杖一百。”姜覃说道:“此亦是无法,苦寒之地,穷困潦倒,不如此无以激励军心。”
“军市起来后,高柳、武周二镇军士的日子会好过许多吧。”毌丘禄笑道:“我如何能为些许阿堵物以坏国政?放心,我名下货品,一分为三,高柳、平城、武周皆有售卖,以实军需。”
姜覃行了一礼,道:“宗儒深明大义,让人佩服。”
“咩咩……”一大群羊被驱赶着过了木桥。
商队之人立刻前,将其收拢。
这是他们收到的“货款”,非常廉价,平均一只只花费了折合三四十钱的商品。而在中原,这样一头肥羊可卖至二百钱以。
互市对商人而言,其实是赚两波,即高价卖中原商品,再贱价收购草原货物。
“那些人为何没买?”毌丘禄突然指着一群身穿皮裘,似乎准备出门打猎的胡酋,问道。
姜覃看了一下,道:“总有些人抗拒好日子,不要理他们,时日久了,自会改变。”
他说的这些人显然是坚守传统的鲜卑贵人。
毋庸讳言,鲜卑人分布广泛,人口众多,也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有自己的文化,其价值观、审美观、思考问题的方式、行为风尚等与汉地不尽相同,长久沉淀之下,往往深植于心灵深处,形成了一种潜意识的存在用高大的词汇来形容就是“民族性”。
对他们而言,中原文化是一种异质文化,与他们的本土文化不同。
这种异质文化固然先进,引得很多人向往,但当它对本土文化进行冲击时,会引起一种下意识的反弹。
有人能克服这种心理,有人则不能。
想当年,拓跋沙漠汗在中原为质多年,整个人被汉化得很厉害,结果回去之后,被很多游牧的部大不喜,再加卫瓘贿赂,于是群起而攻,在拓跋力微的默许下杀了沙漠汗。
他们为什么看不惯沙漠汗?除了有拓跋力微其他子嗣争权、卫瓘贿赂的因素外,导火索便是沙漠汗这人太“汉”了,与他们格格不入。
如今这个以平城为都的拓跋代国,表面恭顺,但内里其实暗流涌动,并不十分稳固。
新派为主的该国仍有许多旧派,如在东木根山一带放牧的部落贵人们。
即便是新派,或许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全盘汉化,完全摒弃自身文化的由此可见,后世魏孝文帝汉化之举真的是大决心、大毅力、大气魄,反噬定然不小。
毌丘禄想不到这么深,但他多多少少有一些模糊的认知,此番来代国走了一圈后,感受更深。
前有普骨听说晋国“夺舍”之事,后有高柳镇外胡酋的抗拒行为,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但换一个思路的话,其实代国在向融合汉化的方向走,前提是这个过程不能被打断。
如果可能的话,需得尽快消灭盛乐的贺兰蔼头、拓跋翳槐舅甥二人,因为他们是坚持鲜卑传统的权势者。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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