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在管子城,二百多天突围不了,最后连盾牌的牛皮都煮着吃掉了,惨不忍睹。
“不行,我得劝一劝大王,别来盛乐。”金正以拳击掌,下定了决心,道:“这鬼地方,不值得冒险。”
甄骈沉吟了下。
他虽然觉得金正可能有点杞人忧天了,但想了想,终究没有阻止。
若梁王起事于此,急需拉拢鲜卑诸部为己用,那么他必须来,不然无以成事。但现在他已经打下了大半个北方,就没必要冒险了。
有些事情,处在不同的位置,处理方法是不一样的。
沃水之畔,万骑奔涌,气势惊人。
穹庐帘布被掀开,穿着一身白色过膝圆领丝袍的刘野那脸蛋娇艳无比,眉眼间尽是春天般的愉悦舒展。
她接过仆人递来的一匹骏马。
马出自广成泽,身形高大,脾气很烈,并没有怎么驯过。
刘野那悄悄走过马儿身侧,闪电般跃马背,紧紧抱着马脖子。
马猛然挣扎了起来,一边风驰电掣般往前跑,一边试图甩脱背的女人。
它时而后蹄飞起,时而寻找一处坡地前倾,甚至还有四蹄飞起的情况。
刘野那被甩脱了两次,一次被她站稳了,一次翻滚卸力,很快又追了马,跨越而。
一人一马纠缠许久,其间刘野那被甩飞了第三次,但她并不服气,满脸通红地追了去,死死抱着马脖子,抓住鬃毛,任凭怎么甩也不撒手。
到了最后,许是马儿累了,喷了个响鼻,暂时服软。
刘野那一夹马腹,马儿不情不愿地跑了起来,越来越快。
正在不远处进兵的羯人骑兵看了,立刻发自内心地欢呼。
刘野那一袭白袍,驾驭着白色的闪电,远远地驰到了山岗,与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交相呼应,仿佛就是草原的精灵一般。
邵勋从穹庐内走了出来,接过亲兵递来的马缰,一跃而,黑色的骏马嘶鸣一声,四蹄奋飞,疾驰而走。
白马从山岗冲了下来,与黑马汇合。慢慢地,两马并辔而行,一男一女互相看着对方,眼中尽是笑意。
黑马、白马越靠越近,男人、女人也越靠越近。
邵勋一伸手,将刘野那抱入怀中,置于身前,两人共骑一马。
方才还在驯服烈马的女汉子此刻温柔似水,只轻声说道:“金正都让你别去盛乐了,那么危险。王氏那人心思诡谲,她肯定要害你。”
“去盛乐会一会石勒。”邵勋说道。
刘野那轻轻掐了下他的大腿。
邵勋抱紧了她,得意无比。
“我又帮你喊来了一万骑兵。”刘野那窝在他怀里,偏过脑袋,看着男人的侧脸,说道。
“只要你一个人过来就行了,我只要你。”邵勋低头亲了下女人的额头,说道。
刘野那转过了头去,脸满是羞涩的笑容。
“她若敢害你,我就一箭射死她。”刘野那轻声说道。
邵勋看着前方蜿蜒流淌的河流,看着一望无际的蒿草,看着在草丛中若隐若现的牛羊,看着这一切宛如异域的风情,久久不语。
刘野那不解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人生短短数十春秋,想做的事情很多,想要得到的东西很多。”邵勋轻叹了口气,道:“因此有时候说违心之语,做违心之事,到头来发现一切都是徒劳,都是镜花水月,都是一场空,你恨不恨?”
“我恨。”刘野那说道。
邵勋指着四周的山山水水,道:“我想抓住这一切,虽然明知这不是一代人能做成的事情,但我还是忍不住去做,总想着做完这一切,后世子孙就能少担忧一点,少操心一点。想得太多,有时候我就变得不像是我,会伤害许多人,会辜负不少人。或许,到头来仍是一场山水一场空,临老了又后悔不已。”
刘野那愣了许久,才道:“她有野心,她可能早想脱离你的掌控了。”
邵勋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女人,又抵受不住她关切的眼神,倏然移开,心中有些茫然。
铺天盖地的羯人骑兵从远处掠过,挎刀持弓,如海潮般奔涌不休。
她能喊来一万骑兵,也能喊来三万、五万……
马儿跃山梁,停了下来。
山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草原正中则是星罗棋布的湖泊,其中最大的一个翠色宜人,如同眼睛一般镶嵌在广阔无垠的草地。
白云悠悠,松涛阵阵。
碧草中央的穹庐内,一红衣妇人掀开帐帘,向这边眺望而来。
穹庐四周,旌旗林立,无数兵士策马侍立,吹响了苍凉深沉的牛角。
妇人举步向前。
夹立左右的贵人、军将尽皆拜倒于地。
银枪右营的甲士汹涌下山,很快铺满了整片原野。
妇人似是一点不担心,就那么站在湖边,直直看向这边。
邵勋将刘野那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