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就这两个字。
茶水已二沸了,她专注地瓢出一勺水,持竹筴旋转搅动汤心,连头都未抬。
“那就好。”
薛白思忖着,同时看着杜媗煎茶、分茶。
末了,他举杯喝了茶,有些苦,有些咸,也不知是否因杜媗的泪滴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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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奴有些不耐地皱了皱眉,转头看去,只见薛白与杜媗各自将身子往前倾着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她不由觉得可笑,这杜家自诩书香世族,长女刚死了丈夫便与小一轮的男子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不多时,薛白独自起身,往前院走去。
皎奴不屑地打量了他一眼,跟上。
从花园出来,便见青岚正提着灯笼候在游廊处。
“薛白……薛小郎君。”
青岚难得向薛白行了個万福,说话的语气亦温柔了许多,只是瞥向他的眼神带着些许埋怨,道:“娘子说你是杜家的上宾,为你准备了厢房。这边请。”
她说的厢房就在杜五郎的屋子旁边,原是杜二郎在家时的住处,反正杜二郎在外任官已是久不回来,如今便收拾给薛白住。
推门进去,有人正在铺床,看背影就很笨拙。
待这人转过头来,却是杜五郎。
“嗯?你怎做这些?”
“家里太乱了,都忙不开。结果我在这铺床叠被,你却去饮茶。唉,但没办法,谁让你有本事呢,嘿嘿。”
杜五郎正笑呵呵说着,见薛白身后皎奴跟进来,不由哆嗦了一下,强自镇定,道:“杜家也为女郎你准备了客房,在……在前面。”
“不必了。”皎奴看向薛白,道:“阿郎命我看着他,我与他住一屋。”
“啊?”
杜五郎一时也不知该羡慕还是同情薛白。
青岚连忙赔笑道:“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女郎还是到客房为妥。”
“呵,便不便的还轮不到你说。”
皎奴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拿在手上把玩着。
杜五郎脸色一变,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几步。
青岚虽是婢女,胆子却大得多,继续劝道:“耳房的床还未铺,还请女郎到客房将就一夜。待明日将床褥搬来,再……”
皎奴不由讥笑,道:“我偏不。”
“莪也是为了女郎好。”
“出去。”
青岚脸色有些纠结,还要再说。
薛白道:“没事,就让她先将就一晚罢了,这几日也累,去睡吧。”
青岚微微抿嘴,竟有些倔强。
“她毕竟是来保护我的。”薛白又开解道。
青岚这才行了个万福,出了厢房,自去忙别的事,嘴里还轻哼一声。
“哼,保护,有什么好保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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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五郎在走廊偷眼往薛白屋里瞧了瞧,摇了摇头,自回到屋中,往榻上一趴,舒服地长叹道:“好累。”
近些天发生的许多事走马观花似的在脑子里转了一遍,他自己也觉得新奇。
好在终于暂时安稳下来了。
他滚了一圈,裹着被子,很快就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得极是香甜,夜里隐隐有些别的动静,也未能吵醒他。
直到惊呼声忽然划破了杜宅这个静谧的夜。
“进贼啦!”
“咣!”
一声锣响。
杜五郎裹着被子从榻上坐起,惊道:“怎么了?!”
“进贼了?”
耳房中也有人问道。
“咦?”杜五郎听这声音却是薛白,不由奇道:“你不与那煞……那小女郎同住,怎跑来睡小床?”
薛白出了耳房,找了火烛点着,随口应道:“你只铺了一张床,被她占了。”
“啊,你可真是。”杜五郎摇头不已道:“男儿大丈夫立身天地,岂可受一小婢欺辱?”
“她有匕首,说我若敢靠近她的床便割了我。”
“那可是你的床。”杜五郎愤愤道。
“嘭!”
忽然一声大响,隔壁房中有人撞门而出,有女子厉喝道:“休走!”
薛白才点了火烛,忙又将它吹灭。
屋中瞬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只听得急促的脚步声在廊上响起,渐往前院而去。
杜五郎惊骇不已,小声道:“怎,怎么了?”
“东宫派人来杀我们,皎奴追出去了。”
“什……什么?!”
杜五郎连忙溜下榻,招呼薛白便往榻底钻,压着声音道:“快快快,快躲起来。”
“已经被皎奴追远了。”
“那也躲起来啊。”杜五郎已经钻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