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匀肥美。
张云容动作轻柔,仔仔细细地将它剥得干净了,只见桃尖上的果肉发红,泛着果味清香。
“给我吧。”
杨玉环接过,咬了一小口,只觉果肉细嫩,入口即化,汁水充沛,满口余香。
她其实是有些贪嘴的,遇到这种好吃的,眼睛里不自觉地带了满足的表情,美得不可方物,看得张云容呆了呆,连忙递过手帕,擦拭顺着她嘴角流下的桃汁。
“贵妃吃东西像个孩子。”
杨玉环小口吃了好一会,把吮干净的桃核吐了,随意的小小动作竟也显得妩媚。
堂上,许合子、谢阿蛮、薛琼琼等人还在讨论新词牌唱法,但终究是讨论不出来的。
杨玉环由着张云容替她洗手,笑问道:“三姐怎还不来?真到要用她时,反不见她人。”
“怕是在屋里睡着了,奴婢去请。”
“她排场大,我去请她。”杨玉环笑着站起身来,向众人道:“你们且议着,我请人去找词家问问。”
她也不要一众宫娥跟着,自提着裙摆一路往三位国夫人的别馆去。
别馆中,明珠连忙迎上,正要开口。
“贵妃。”
“三姐睡着了吧?我去唤她。”
杨玉环登上台阶,忽然,隐隐听到里面传来杨玉瑶一声叫唤。
“降不住了……降不住……”
“三姐?出何事了?”
屋中声音顿消。
杨玉环担心姐姐,示意明珠推门,进了屋中,绕过屏风,只见帷幕还在晃动。
掀开一看,杨玉瑶背身而卧,发髻凌乱,雪白的后颈上带着汗,人还在微微喘息。
“等了大半日,三姐不肯赴宴,闷在屋里做甚?”
“睡着了。”杨玉瑶打了个哈欠。
“瞧这一身汗,不热吗?”
“不热的。”
“方才在门外听到三姐喊了呢?”
“我,”杨玉瑶稍稍迟疑,“我做了个噩梦。”
“哦?什么梦?”
“有个妖怪……很是张狂,一时没能降住它。”
杨玉环笑了笑,转身摆弄着桌上的贡桃,道:“想来三姐是看了薛白的故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想必是的。”
“说起薛白,他近来给玉真公主师徒作了好几个词牌,皆是新的格律、曲调。”
“是吗?”
“我们钻研许久,一首都未能完整唱出,三姐何不招他来问问?”
杨玉瑶伸出白嫩的胳膊,将落在地上的道袍拾起,问道:“我吗?我招他来?”
“圣人忙于修道,总不好我以贵妃之名召见外臣吧?”
“那……明珠,你去玉华观请薛白来。”
屏风后,明珠似乎有些慌乱愣了一下,万福道:“是。”
“玉真公主师徒就在我宴上,称他今日不在玉华观。”
“不知他去了何处,也许在何处交构诸王?”杨玉瑶道:“我让人去找,你且回宴上稍待,我马上便来。”
“好吧。”杨玉环笑道:“三姐也知我喜欢音律,这几个新词牌可够我玩好久。”
诗词一道从来与音律分不开,乐府诗许多本就是歌,盛唐的诗亦是歌,五言、七言往往都有固定的曲调。
也会有新的调子,因圣人、贵妃都非常喜欢,近年来常有新的教坊乐曲,文人们按这个曲调填词,便是“词牌名”三字的意思。
旁人只是依调填词,但薛白却是随手就连着创了好几首新曲。
外行人不以为然,对于爱好歌曲的人们却无异于一场盛宴。
宴上,李季兰小心翼翼地将眼前的杯盏推开些,铺开彩笺,把脑中忽然浮现的词句记下来。
听名家唱了薛白的新词牌,她已有了许多想法,像是发现了宝藏,这也想拿,那也想拿。
她心想,难怪薛郎说自己写的戏曲有些过于工整了,只有听过这些富有变化的曲词,才能写出《长亭送别》那样满口余香的戏词来……
“季兰子,你说薛郎随手就将这些词作交给你了?”谢阿蛮忽走过来问道,“真未交代旁的吗?”
李季兰再次听到这问题,点点头道:“是,薛郎才气无双,这般词句也是如寻常事一般。”
“可怎么唱?”谢阿蛮有些苦恼,沉吟着喃喃道:“几首当中,《浣溪沙》是最简单的,正体双调四十二字,只与教坊曲稍有不同,其它却是一首比一首难。”
许合子也过来讨论,道:“《蝶恋花》还是简单的。”
说着,袖子轻拂,再次开口试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虽只唱了这几句,天籁般的声音入耳,李季兰听得胳膊上起了疙瘩,心想若让许合子唱一整出戏,也不知是何光景?
这就是贵妃的宴席,随时能听到名家唱新曲。
“永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