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苦劝不已。
张汀原是想来拦的,此时一见王忠嗣那威猛的模样,不敢得罪他,登时不知所措。
很快,李亨身后一个名叫朱辉光的小宦官匆匆赶来。
“殿下请王将军入内。”
张汀好奇这对义兄弟要说什么,转身先赶到李亨身边,亲手扶起他。
“殿下。”
“义兄来了,你我有些年未见了。”
李亨深深看向王忠嗣,眼中显出深深的情意,抬手一挥,让李静忠到院里守着。
他有心想让张汀也退下,张汀却不肯,她以娘家势力帮东宫,岂能总是所有事都被蒙在鼓里。
李亨只好道:“义兄,这是我新娶的妻子,是我表叔家的二娘,咳咳,义兄不必拘礼。”
“失礼了,可否让我与殿下叙旧?”
“义兄今日造访,想必有事相商,不必瞒着二娘,但说无妨。”李亨转头看了张汀一眼,柔声道:“我信得过二娘,也信得过义兄,你们都是我最亲近之人。”
王忠嗣微微叹息,身上的威风气也稍消了一些。
“殿下真是病了?”
“是啊。”李亨苦笑道:“病得厉害……义兄上前来。”
他嘴唇毫无血气,显得十分苍老而虚弱,挣扎着起来,想看看王忠嗣。
王忠嗣见此情形,亦是心软,走上前去。
“义兄也老了啊。”李亨喃喃道:“我记得是开元二年,你九岁到了宫城,我四岁,每日就跟在你身后,我不懂事,你刻苦练武,我却要你陪我玩闹。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我数年不见义兄……都添了满头白发啊。”
说着,他潸然泪下,握住王忠嗣的手拍了拍。
“殿下竟比我还老了?”
王忠嗣一句话说出口,亦感悲凉。
他从小身材高大,性格老成,一直是把小他几岁的李亨当孩子看的,转眼,李亨是真的比他还老了。
“这位置不好坐啊,旁人不知,义兄却是知道,当年我是真不愿坐上来。”
“我知道。”
话到这里,其实王忠嗣已经不太想问后面的话了。
然而形势所逼,他还是道:“我本不宜来见殿下,但有几件事不得不问清楚。”
“义兄但问无妨。”
“天宝五载,皇甫惟明罢职,殿下为我谋得河西、陇右两镇节度使……”
“不是我。”李亨道:“河陇形势,除了义兄还有谁能镇守?”
“既如此。”王忠嗣直指关键,问:“圣人为何一定要罢皇甫惟明?”
李亨默然片刻,道:“我可以回答义兄,皇甫惟明并非想要造反,而是想查王鉷压榨战死士卒之家小一事,被索斗鸡陷害了。”
“那皇甫惟明留下的陇右老卒?”
李亨眼睛一瞪,有些惊讶,道:“义兄是听了旁人的怂恿之词,疑我?谁在胡言乱语?索斗鸡或杨党?”
“请殿下明示。”
“皇甫惟明一死,那些陇右老卒就被杨慎矜收买了。”
李亨有些无力,但还是勉力支撑,慢慢地,低声给出解释。
“杨慎矜是隋杨后裔,一直居心叵测,暗中准备。他是薛白的义父,又与杜有邻长女有私情,想借柳积案搅乱大唐,于是命令义子薛白……勾引杜二娘。”
王忠嗣眉头一挑,有些惊讶。
张汀也很惊讶,她还是初次听李亨说这种丑事。
“此事不难查,义兄若不信,一查就知。”李亨无奈而悲伤地闭上眼,“我不会拿这种事骗义兄。”
杨慎矜已死无对证,王忠嗣若查,还得从薛白的身世查起,需时间不说,首先就能查到薛锈,那所有事也就说通了。
王忠嗣问道:“那些死士?”
“杨慎矜事发之后,薛白迅速改换门庭,投奔杨党,转头揭发杨慎矜,那些死士,也都投奔到了他的手上。”
“他只是一个少年,无权无势。”
“他是薛锈之子,背后有我二兄的故人支持他。”李亨低声道:“他们想扶大兄继位,我可以让的,唯恐储位再移,国本动荡……义兄,你了解我的,我当年真不想当太子……”
王忠嗣皱眉不语,依旧没从这些消息中缓过神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李亨道:“是薛白指使了陇右老卒杀裴冕,先嫁祸杂胡,逼索斗鸡妥协,推杨党上位,他们再合力对付我,为的就是废储,这些事你一查就知道。”
“查得清,可说得清?”王忠嗣问道:“圣人岂能信你与我?”
“咳咳咳……”
李亨闻言悲哭,喃喃道:“无可奈何啊,无可奈何。”
王忠嗣道:“殿下,我有一个办法。”
“义兄请说。”
“殿下所言之事,我会去查,此事听得荒谬,反而很可能是真相,唯恐……圣人不信。”
王忠嗣听过两种“真相”,相信哪边不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