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挂。”
一具尸体被挂起来。
与此同时,李十一娘正给自己挂了一条项链,对着一面漂亮的扬州江心镜摆弄了一会,满意地点了点头。
“镶了这么多绿松石,项链倒也贵重,令狐滔还真是有心了。”
杨齐宣笑道:“他不过吩咐一句,自有人会安排送礼。”
“他堂堂少尹,为何要给你送礼?”李十一娘道:“这案子薛白罗织得不错,直接定案即可。”
正说着,有人来禀道:“杨参军,可过去审案了,但…….宋勉畏罪自尽了。”
“知道了。”
李十一娘等杨齐宣挥退那人了,笑道:“怪不得呢,原来是为了此事,令狐滔做人不地道。
杨齐宣虽不算很聪明,对这种事的流程却很清楚,道:“就像柳责案,所有人都知柳勤是被利用了,但只要由他抵罪就能结案,连圣人都下旨杖杀了他。”
李十一娘不让任何人在她面前显聪明,嗔道:“我当然知道了,我是说,令狐滔果然也有把柄在宋勉手上。”
“管他呢,与我们何干?”
夫妻俩收了礼物,摆出了高人一等的超然姿态。
这趟过来,眼看薛白又闹了一场赢了,但也不过是一个县尉之权。
真正得了大好处的,还不是他们夫妇?
杨齐宣觉得薛白真傻,右相府的女婿不做,长安城的清贵官不做,跑到这小县来当县尉,还不学会与人好好相处。
人活着,像他这般才算完满。
回郭镇。
石板路上,一双草鞋留下了带血的鞋印。
刁丙抬头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就是郭家高高的院墙。在他身后,一个个大汉都是浑身是血,手提长刀。
连风吹过都带着他们身上的血腥味。
“准备动手。”
樊牢还在观察地势,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哨声,他遂以哨声回应。不多时,有快马向这边奔来。
这是事前他与薛白约定好的叫停的办法。
“这么快?”刁庚却是很惊讶,“这才刚到第三家,我以为至少要杀五家。
“他们哪有这么硬的骨头?”
樊牢则是稍微放松了些,心知若真杀得血流成河了,现在当然是爽利,但对皇孙的大计却有影响。
他做出这个选择,是想给弟兄们保一个前途,不是以杀人为乐。
“接下来怎么安排?”
“让你们停手,之后县尉会带人过来,你们逃过邙岭,乘船下黄河,到了伊洛河口换漕船回来,稍避几天,县尉会给你们安置个好去处.….”
刁庚还是看了一眼回郭镇,问道:“这就停手了?可不是便宜了狗大”
“哪会便宜了他们?郎君既掌握了偃师县,往后还不是郎君说了算……准备一下,等郎君来平定你们。
薛白还没有去平定山贼,还在县署翻看着一本田册。
这并不是县里重新造册的青苗簿,那本已经被吕令皓投入火中烧了,这是郭涣交出来的自家田册。
薛白看过,隐田比之前查到的还要多许多。
“这次把隐田与积欠交出来,可还想着再拿回去?”
“不敢。”郭涣道:“小老儿从未想过要违背县尉,全因阿伯逼迫。此番愿献出郭家所有不义之田,只求族人平安,小老儿好无愧于心,往后只为县尉谋划。
“好。”薛白合上田册,道:“我会带人去平定山贼,保你族人平安。
郭涣长出一口气,行礼道:“多谢县尉。”
“不要觉得不平衡。”薛白起身,拍了拍他的背,道:“我不会只针对你一家。”
确认了此事,薛白便带人去平定山贼,队伍中包括河南府的卫兵、金吾卫……大获全胜。
他们缴获了十七把长刀,对外说杀了十七个山贼,可惜让剩下的乘船逃了。
如此,令狐滔此来偃师,先是主动开启了偃师县清查隐田匿户一案,之后又指挥平定了一波入境的山贼……尽展官威。
他终于可以离开了,走时迫不及待,丝毫不想在偃师多待。
这一次与来时相反,世绅们前来送行的很少,但百姓的欢送却很有声势。
薛白没有再失礼,亲自到洛水边,以隆重的礼节送令狐滔,两人还显得十分亲近。
薛郎不愧是长安来的状元郎啊。”令狐滔临走还不忘称赞薛白。
辟即个1走以文不的认儿即啊。
薛白则赠与他更多的名望,道:“少尹过奖了,那是偃师百姓送你的万民伞。”
令狐滔转头看了一眼,微微自嘲,摆手不收,沉着脸登船而去。
逆水行舟,纤夫们拉着纤渐渐走远,船只也消失在河弯处。
薛白转身走向偃师,身后一众幕僚、吏员、差役纷纷跟上,竟是无人理会吕令皓。
路过城门,门墙上正贴着一张通缉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