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酋救了我,我一定禀明赞普,对大酋加以感谢。”娜兰贞道,她不忘拉拢赵佺邓一番。
阿布都则打了个哈欠,低着头,像是坐在那就要睡去。
正此时,有南诏士卒赶了回来,禀道:“大酋,不见了!”
“说清楚,什么不见了?”
“那些唐军不见了!”
赵佺邓诧异地站起身来,问道:“他们都是些伤兵,能去哪里?”
说话间,阿布都手底下的二十多个彝人勇士也赶了进来,匆匆走向阿布都。
赵佺邓已察觉到了不对,忽又听得屋外响起了杀喊声。
忽然。
“噗”的一声,有血泼在了窗纸上。
赵佺邓回过神来,留意到阿布都的彝人勇士手里都是持着刀的。
“保护我!”
他连忙拉着娜兰贞走,同时反应了过来,是阿布都给薛白通风报信。
下一刻,阿布都一扫方才困意十足的样子,接过一柄刀,直接扑向赵佺邓,一刀劈下。
赵佺邓背上挨了一刀,犹奋力奔逃,他的护卫们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拥上前救他。
他们杀出了屋子。
然而,转头看去,竟见外面已被唐军包围了。
娜兰贞不明白。
她不知唐军是如何神兵天降地出现在城中的都督府内,即使是阿布都帮忙,可阿布都为何又要背叛吐蕃?
混乱之中,她只听到那刀兵入肉的“噗噗”之声不绝于耳。
终于,她脸上感到一阵腥热,却是奋起反抗的赵佺邓也被砍死于当场,血泼了她一脸。
娜兰贞若说不怕那是假的,那么多人一下死在身边,她只觉心里发毛,恐惧到止不住颤抖的地步。
“咳咳咳。”
她面前忽然响起了咳嗽声,是那种伤寒之后喉咙干哑的咳。
奇怪的是,那声音分明不大,但咳了几声之后,周围旁的声音便轻了下来。
“她是吐蕃公主,留她的性命。”
有人用汉语说了一句,声音嗡嗡的,听得出来他鼻子塞得厉害。
娜兰贞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汉家男儿正向这边走来,他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弱不禁风,反而在举手投足间透着英挺之色。但病了也是真的,脸色发白,手里拿着一条帕子,正在擤鼻涕。
与这有些可笑的样子相随而来的是可怖的杀伐之气。
院中又倒下了两具尸体,除了她,唐军已杀光了所有的反抗者。
她知道他是谁,薛白。
他本该差一点就死在她手里,结果却莫名其妙地控制了建昌都督府。
“为什么?!”娜兰贞转头向阿布都大喝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嘿。”
阿布都不以为耻,反而笑了笑,看起来更显得不聪明。
娜兰贞大怒,转向薛白,道:“我不服!”
“因为,孟获城不想让南诏与大唐分裂。”薛白用他沙哑的声音回答道,他说的是吐蕃语,但非常不流利。
他是在长安时就开始学了,词虽然记下了很多,可惜口音不像。不敢用来冒充吐蕃人,却可用来与娜兰贞交流。
“你知道吗?从汉武帝修灵关道开始,孟获城所在的位置就是商贾的道路,城门一修,更是重要的商贸隘口。南诏叛了唐,他们吃什么?”
娜兰贞转向阿布都道:“赞普不会原谅你的背叛,吐蕃会出兵灭你全族!”
“不会的。”阿布都道。
在孟获城,薛白已经与他说得很清楚了。
如今,吐蕃在河曲战场上节节失利,哥舒翰兵指黄河九曲;南诏虽叛唐,唐军却也大举攻南诏,此次若走灵关道灭了南诏,大唐往后势必要大举经营川西,到时有多少商旅要过,少不得得扶持当地的酋首。
阿布都看起来不聪明,但怎么为部落牟利,还是想得很清楚。
南诏不就是被大唐扶持起来的吗?他阿布都可比阁罗凤要听话得多……
娜兰贞忽然间想明白了,原来,薛白在孟获城时就策反了阿布都。
也就是说,在她抵达西泸城之前,薛白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准备把兵马调入城中。唐军很可能就埋伏在城外,等赵佺邓调兵离开,阿布都便派麾下打开城门,迎唐军入城。
她根本不是差一点就杀了薛白,而是从头到尾都落在了薛白的算计里。
“杀了我吧!”
娜兰贞大喊一声,撞向前方一名唐将的刀锋,却被唐军士卒一把摁住。
“你不会想死的。”薛白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又轻咳了两下,道:“我看得出来,你很想掌握权力,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忒。”
娜兰贞啐了一口,薛白早有防备,灵活地侧身避开。
他也不恼,又道:“我得到消息,九大臣当中有人要背叛尺带珠丹。”
“你怎么知道?”娜兰贞惊诧万分,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