麾下已有人赶过来,提醒他看看东面战场。在那里,唐军非但没有溃败,竟还在猛攻南诏士卒。
摆在面前的是一个很严峻的问题,事实就是南诏主力重新陷入了唐军的夹击,再这样打下去,哪怕能胜,南诏主力也要损伤惨重。
吐蕃毕竟只是个盟友,倘若南诏自身实力损失过大,今日过来帮忙的吐蕃军很可能一变脸,成了来吞并南诏的敌人。
段俭魏不得不冷静下来,观察着局势,做出最冷静的决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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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尾关。
城头上到处都是血泊,一个南诏士卒从北面墙垛上爬了上来。
田神玉还在不远处砍杀敌人,转头见了,连忙挥刀要砍这南诏士卒的手,然而,对方像猴子一样灵活,已迅速蹿了上来,将他扑倒。
“补防啊!”
田神玉大喊,然后顺势一口咬住敌人的耳朵,仰着头硬生生把它撕扯下来。
薛白大步从他身边赶过,手中陌刀一斩,将一只捉住城垛的手径直砍断,然后利落地回过身,一刀搠翻了正与田神玉缠斗的那名南诏士卒。
这一段靠近苍山,周围地势险恶,反而成了南诏军偷袭之地,还好守住了。
一支箭矢从薛白脸边“嗖”地飞过,刁庚连忙过来拉着他往后退。
下一刻,薛白抬头看向苍山,却是动作一滞。
“郎君,危险。”
“嘘。”
刁庚没有再说话,却还是挡在薛白面前,推着他一直退到城楼附近。
薛白依旧保持着那个抬头的动作,看着苍山。
这是白天,阴天,苍山顶上的积雪与灰蒙蒙的云朵融在一起,但他等了一会之后,确实看到了有一道长长的焰火,在天边飞起。
“成了?”
薛白径直跑向城楼,一路上了阶梯,正见一名士卒趴在西边的气窗处,这是奉命专门观望苍山信号的士卒。
“你看到了没有?”薛白问道。
那士卒没有回答。
薛白赶上前,扶起那士卒一看,眼窝里斜插着一支箭,已经气绝了。
正此时,龙尾关下有短促的号角声响起。
转到南面一看,只见段俭魏的兵马缓缓撤开,让出了入关的道路,任由王忠嗣与鲜于仲通的大军汇合。
看得出来,段俭魏是故意放他们进入龙尾关的,唐军没有粮草、坐困孤城,放入关城总好过此时鱼死网破。
南诏军遂与吐蕃军合兵,衔尾追击着唐军,试图跟着杀进龙尾关。
王忠嗣率军断后,让剑南军先入城。
龙尾关下这一仗,说不上谁胜谁败。论伤亡,唐军还要大一些,且战略上,唐军已经失去了奇袭太和城的大好时机。
“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队唐军迅速入城。
鲜于仲通麾下的将士们抬头看着龙尾关的城洞,心有余悸。他们当然知道,自己差点就要在吐蕃军的偷袭之下葬身洱海,是王忠嗣出城接应,才救了他们。
连带着站在城门处安置他们的薛白,也得到了他们的感激。
“那是谁?”
剑南军中,一个名叫崔旰的牙将问道。
“大名鼎鼎的薛白。”答话的是剑南军行军司马崔论。
崔论说着,一手放开缰绳,伸手到袖子里摸了摸,似确定什么东西还在不在。
于是,崔旰走过城洞之时,就向薛白笑了笑。
薛白点了点头。
但其实薛白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崔旰,只是因为军中与他打招呼的人太多,他遂对每个人都点头示意。
他正在奇怪,鲜于仲通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入城。
直到崔光远走了过来,附耳与他说了几句。
“严武把鲜于仲通挟持了……”
薛白遂请荔非元礼调了一队陇右士卒过来,与崔光远一起迎鲜于仲通。
不多时,鲜于仲通与严武共乘一骑而来,让人意外的是,他脸上带着笑意,偶尔还扭头与严武聊上两句。其人心胸倒是颇为开阔,没有因为被挟持一事而介怀,毕竟是打了胜仗。
“见过鲜于节度。”薛白上前执礼道,“请鲜于节度入城。”
严武见了薛白身后的将士,翻身下马,站到了荔非元礼身后,神色淡淡地向鲜于仲通一抱拳。
“失礼了。”
“哈哈哈。”鲜于仲通抚须大笑,“今日多谢严贤侄了。”
说罢,他踢了踢马腹,走入龙尾关。
……
王忠嗣率着一队人在吊桥上跨马而立,与百步外的吐蕃士卒对峙着。
过了一会,骆铃声响,倚祥叶乐骑着骆驼上前。
隔着比一箭之地稍远些的距离,倚祥叶乐抬头看着王忠嗣飘扬的旗帜,用苍老而沙哑的声音道:“没想到,在洱海再遇到了老朋友。”
士卒将他的话喊出来。
王忠嗣朗声应道:“敢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