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带了钱没有?”
走进偏帐的年轻人是安庆绪,想必就是他们口中的“那小子”了。
安庆绪显然才刚睡醒,眼睛略微有些水肿,摆着手,苦笑道:“如今驻扎在此,无处可以调钱,请叔父宽限我些时日可好?”
李归仁竟不给安庆绪面子,依旧是威势十足的面色,道:“牌桌上有输有赢,赖账就没意思了。”
安庆绪无奈,犹豫了好一会儿,招过亲随吩咐了几句。
众人还以为他是派人去拿钱,不曾想,过了一会儿,两名绝美的少女被领了进来。
杨齐宣是爱美之人,当即就看得眼睛都直了,然而,她们却被引到了李归仁的面前,羞羞怯怯地站在那儿,让人心生怜悯。
“这是我才买回来的新罗婢。”安庆绪有些不甘,道:“困在这,得了钱也无处花,她们反而可以陪叔父解闷,且容我用她们来抵赌债,可好?”
杨齐宣眼馋不已,奈何李归仁的大手已经揽上了两个新罗婢的款款细腰。
“哈哈哈,二郎还是守信的,来,再打。”
安庆绪道:“让阿爷知晓了,他不敢与两位叔父说嘴,却一定要骂我了。”
“往日我打得也少,闷在这关城下苦等着,不打骨牌,怎打发时间?”
李归仁再次开始表达对安禄山不肯听他所言强攻石岭关的不满了,众人只好陪着他打骨牌。
但独孤问俗还没来,安庆绪遂看向杨齐宣,微微一笑,问道:“杨兄从关中来,想必牌技不俗,可露一手?”
杨齐宣用余光偷偷瞥了那两个新罗婢,有一瞬间昏了头,竟是想着也许能把她们从李归仁手中赢下来呢?
“那就听二郎安排。”
“哈哈,这会儿敢上‘战场’了。”安守忠大笑,当先起身走向牌桌。
手指触摸到玉质温润的骨牌,如同有甘泉滋润了心灵,杨齐宣终于忘了自己身处于豺狼虎豹之中,他仿佛回到了繁华的长安,沉浸于牌局。
原本让人感到煎熬的时光,由此变得易逝了。
天黑下来,两名新罗婢乖巧地点起了火烛,接过士卒们送来的烤羊肉,用小刀切成小块,分给牌桌上的四人。
“杨郎请用。”
杨齐宣听着那轻柔的细语,心都要化了,伸手接过筷子时差点摸到了那婢子的手,但,当着安守忠的面,他一定是不敢的。
当年的李林甫可怕,眼前的安守忠更可怕。
“碰。”
他收回心神,只见安庆绪又打了一张牌让李归仁碰了。
“胡了!”
杨齐宣抢在李归仁摸走那张牌之前,推倒了他的牌。
他浑然没有留意到李归仁抬眼一瞥,显出的眼神是那般骇人,只顾着算他还有多少筹码。今日他赢得不少,足够安庆绪再送他两个新罗婢的了。
可惜,李归仁也是赢家,今日又是安庆绪输得最多。
“囊中羞涩啊,杨兄,可否容我回了范阳,加倍付给伱。”
杨齐宣虽然色令智昏,其实明白不可能在他们手里搞到美婢,温文尔雅地应道:“无妨的,打着玩罢了。”
“一道走吧。”
“好。”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营地里静悄悄的,士卒们大多数都已睡下。
两个年轻人出了帐,远离了帐篷,安庆绪忽然低头笑了笑,道:“杨兄放心,你想要的,我懂,到时悄悄送给你。”
“啊?”
夜风吹来,杨齐宣打了个激灵,身上寒毛竖起,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吓得脖子都僵了,转头向安庆绪看去,却见到一个略带些淫邪之意的眼神,方知安庆绪该是要给他送个外室。
“那,多谢二郎。”
“我与杨兄一见如故啊。走,到我帐中再喝几杯。”
“好啊。”
杨齐宣感受到安庆绪拍在他背上的手是那般有力,这才反应过来,安禄山的这个二儿子绝不是一个败家的傻瓜,相反,其人很有心机。
其实,忻州就可以兑钱。杨齐宣过来之时,还在忻州与丰汇行分号的人悄悄碰了个头,知道那里钱币、皮货、花椒储备丰富。
安庆绪是故意输牌,往李归仁这种大将身边塞人。
这本是长安官场上最常见的手段,杨齐宣自己也是深谙此道的,然而安庆绪的厉害之处在于表现得自然而真诚。
“二郎也是一个上进的人啊。”
“上进?”
“这是长安官场上一个时兴的词,乃是薛……”
“咻——”
忽然,北边的天空上绽出一团璀璨夺目的光彩。
安庆绪还是初次见这场面,抬头一看,当即定在了那儿,瞳孔映着那美丽的画面,喃喃道:“那是什么?”
“是烟花,你知道薛白吧?他……”
“我知道!”
安庆绪登时大惊,连忙转身往安禄山的营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