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急”,第四封文书也到了。
时间紧急,众人当即开始安排,一则关闭太原城,以防反贼杀来;二则派遣信使,勒令石岭关诸将士不得随王忠嗣造反;三则调遣太原城驻军,准备武力平叛……
风拂过杨光翙的官袍,依旧飘起恶臭。
这在他看来是他的功勋,他是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不畏艰险的精神,从恶徒的刀下逃生的。
有些官员见此一幕,却是在心中不值。
王忠嗣一世英雄,难道要落在这样一个于屎尿中打滚的小人手上吗?
太原城内。
刁庚眼见刁丙带人撤出了衙署,连忙接应上去,道:“阿兄这就退了?”
“嗯,长安催促太急了。”刁庚边走边道,“再不走我们死在这里。”
“多少再为郎君拖延些时间。”
“郎君说过,若事不可为,让杨光翙那个软蛋继续当太原尹,好过换了旁人。”
兄弟二人脚步匆匆,但没有离开太原城,而是七拐八绕地穿过了大街小巷,进了一间酒楼,换作了豪客装扮,登上高阁,往城门望去。
在中午之前,已能看到有一队队兵马出了城,往北面赶去。
那是奉行天子圣意,去平定王忠嗣之叛的了。
“你去,射杀了王忠嗣!”
石岭关战场上,李归仁召过了一名黑水靺鞨部的射生手兀儿,抬手一指。
兀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目光四下一扫,很快看中了一处有利地势。那是在山道旁的一处陡峭的山崖,与战场正好有五十余步的距离。
他当即驱马向那边冲去,驰骋的过程中还张弓搭箭,射落了两个唐军士卒。
赶到山崖下方,他纵身一跃,用手指挂住崖壁上的凸起处便开始往上攀,灵活得像一只山猿。有时上方分明已经没有落脚处了,他手指摸索一番,找到能容得下他三根手指捉住的小裂缝,竟也能把自己整个身体撑上去。
黑水靺鞨部落势力弱小,兀儿更是曳落河中最矮小的一个。他能够经过千挑万选进入曳落河,便因他有着不一般的实力。
“嗖。”
有唐军箭手发现了他,向他射来了箭矢。
兀儿正好在往上荡,听到了破风声,连忙侧身避开,背上的箭篓里的箭便掉落了下去。
他连忙伸出一只手捞住一支箭,叼在嘴里,迅速攀上山崖,解下背着的弓,锐利的目光寻找着王忠嗣。
王忠嗣感受到了安禄山的犹豫。
石岭关前的地形并不利于大军摆开,更适合小股作战,再加上王难得擅于从万军众中取敌将首级是出了名的,所以,安禄山并没有把所有的兵力派上来,范阳军在战场上的主力一直是擅于单兵作战的曳落河。
“提醒王难得。”王忠嗣道,“让他冲击安禄山的大旗。”
薛白得了军令,当即让人放了一颗烟花,“咻”地飞入天空中,绽开来。
白天,那光彩并不显眼,却能够让人看到、听到它是在何处炸开的。
“嘭。”
战场上每支军队都留意到了它,很快就有号角声响起,作为对王忠嗣的回应。
原本正猛烈攻击曳落河后方的云中军当即转头攻安禄山的本部,使得曳落河所受到的压力顿减。
李归仁权衡利弊,认为云中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造成杀伤、威胁到安禄山的安危;而曳落河却可集中兵力,全力击败王忠嗣。
于是,曳落河军中也响起最后的冲锋号角。
李归仁抬起头找了找,发现兀儿已攀上西边的山崖,成了一道小小的黑影。他眼珠一转,连接下了几道军令。
此起彼伏的号角中,李归仁的将旗也开始往前移,且渐渐偏向了西边。
旁人知他是个内附的突厥人,再加上看他似粗犷的形象,往往以为他是莽撞的、有勇无谋的,但错了,他实则是打骨牌时比读书人还能算计的人,颇有心机。
他此刻就是在以身相诱王忠嗣。
果然。
王忠嗣很快就中了计,亲自率部往这边杀来。
李归仁微微冷笑,下令让力士举起盾牌、组成阵列阻住唐军的攻势。
双方主将相互逼近。
战事到了将要分出胜负的时刻。
与此同时,石岭关的南面,已有愈发多的兵马赶了过来。
这是奉了旨意前来平定王忠嗣叛乱的太府驻军。
留守石岭关的管崇嗣已经把能够派出去的兵力全都派了出去,再遭遇这种变故,匆匆让两个士卒挟持着张宪到南边城墙去安稳局势。
“我是天兵军使,张宪,都听我说,反的是安禄山!”
喊声传到城下,这一次来的将士们却都无动于衷。他们之所以能被选择派来,自然是把倾向于王忠嗣的将领都排除在外了,何况这次是圣人的圣意。
“张宪已经被挟持了!”杨光翙连忙大喊道。
若问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