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
战马被他一拉,转了个方向往左奔跑,在敌军的箭矢射来之前,横行于敌阵之前。
而薛白右手的槊已经刺了出去,同样是捅在敌将的皮甲上,他用的兵器显然要比对方沉重得多、坚硬得多,已是狠狠地贯了进去。
这个瞬间,首先感受到的是手臂的剧烈酸痛,长槊那头重得像是与大地锁在了一起,薛白手上的老茧被它磨得整个脱落下来,手掌里多了两个血淋淋的茧窝,差点没握住槊杆。
紧接着,是扑面而来的尘土,战马减速转弯,身子倾倒,箭矢从耳边呼啸而过。
等薛白再次在马背上坐起,只觉浑身毛孔都已张开,酣畅淋漓,而他的士卒们已经大声欢呼着,冲向敌阵。
有好一会儿工夫,薛白是顾不得思考的,他全然相信他胯下的战马,任由带着他穿过沙场。
在他身后,举旗的骑士已追了上来,大旗展开,“大唐北平郡王”几个大字第一次招摇于战场之上。
击败叛军当然不容易,但薛白很清楚自己出城的目的,他是为了接应信使,因此并不与叛军缠斗,一轮冲锋打乱了叛军的阵列,待援军的哨马突围过来了,他很快便下令收兵。
鸣金声起,叛军还想要追,城头上当即以炮车向叛军阵中掷出石块。
奔到吊桥前,薛白勒住战马,容它去嚼着地上的草,一人一马,都感觉到了欢快。
这或许是援军最先带来的改变,给予了他们信心与希望。
“来的是严武、高适,带了五千余西川军,如今驻扎在扶风县。”
“太少了啊。”
是夜,薛白与王难得再次对着地图议论,有惊喜,也有忧虑。
王难得抓了一把兵棋代表叛军,洒在薛白摆的那枚代表援军的兵棋上,道:“这点兵力,叛军一次冲锋就能击溃。甚至都不需要叛军调动太多兵力。只要有千余兵马西进,很快就能探明西川军的虚实。”
薛白道:“我认同伱的判断,出于军事考虑,这点兵力意义不大。可崔干佑并不是一个只管打仗的莽夫,他还得考虑得更多,既有援兵来,便能说明我们在长安城的圣人是真的,既然如此,那李亨为何敢在灵武称帝,能镇得住西北大军吗?崔干佑必然不敢让这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支兵马抵达长安,否则让圣人亲自激励了大唐边军,他眼下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另外,安庆绪不可能给他太多时间,那么,崔干佑很可能想要一战歼灭唐军主力。”
“希望如此。”
王难得当然也希望尽早退敌,怕再拖下去他的士卒都要饿垮了。
他一夜都未睡,在城楼上坐着,望着长安城外。天明时,他眯着眼看去,还真见到了有数千骑叛军由东至西,沿渭水西向。
“果然动了。”王难得一回头,见是薛白也来了,道:“可惜,我们牵动的叛军兵力还不多。”
“开始动了就好,我相信,天下各地还有很多官员将领在关注着长安局势。一旦我们动起来,想必很快就会有反应。”
扶风县。
严武率着西川兵马入城之后,只派了数十骑精骑往长安给薛白传递信息,他却没有再让主力行进。之后,他写了许多封信,分别遣使递往平凉。
忙过这些,他便命令士卒四处征粮、募兵,驱使着民壮们加固扶风城墙。
高适对此是有些不满的,赶到严武面前质问他为何掳掠百姓,强征丁口。对此,严武的反应有些不耐。
“慈不掌兵,这些口粮我若不征,叛军来了也会搜刮得一干二净,若叛乱久不平定,便是你想要的对百姓好吗?”
高适心中不忍,可在道理上辩不过严武,只好摊开地图,说起正事来。
“哨马回报,已有小股叛军过来了,人数不多,该与我们相当。”
“我知道。”
高适道:“我等或可设伏,待他们过渭水时半渡而击,击败叛军这支先锋,其必派更多兵马前来,可牵制一部分叛军,给长安、河东兵马制造战机。”
“不可。”严武却是摇了摇头,态度强硬。
“为何?”
“我说不可便是不可。”
“季鹰啊,事关社稷安危。”两人官职相当,高适年岁长于严武,唤着他的字,道:“你也知道,长安城很快要守不住了。”
“我只与你解释一次,往后我再下令,你只管照做,能做到吗?”
“你若能说服得了我。”
严武这才道:“我军远来,力疲,兵少,马匹战力皆不如叛军,冒然出城野战,稍有不顺,可还增派兵马?到时叛军一眼便看出我方虚实。”
他指点着地图,又道:“而今我据扶风、歧山、陈仓诸城,大肆募兵征粮,声势浩大,反而可让叛军摸不准。他若攻来,我避城不战,他若不来,我声望愈大,则各地勤王兵马自当效仿,蜂拥而至。”
“可长安城万一守不住。”高适依旧忧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