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了崔众一个耳刮子。
“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别说没用的!”
崔众吃痛,低下头,也许在心里咒骂着他们这些人早晚也要完蛋,嘴里却不敢再乱说。
“李光弼追回了颜季明不假,但并非是反对忠王,而是认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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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间牢房里,当听到“李光弼”的名字,李史鱼长叹一声,道:“看来,崔众都招了?”
“不错,你招或不招,结果都一样了。”
李史鱼久久不语,末了,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结果都一样了。李光弼入长安城之日,便是逆臣伏诛之日,也是天下太平之日!”
长安。
才解了围,长安城便恢复了生机,连原本沉闷的太极宫也多了些欢声笑语。
梨园又有了曲乐,只是风格却一改此前的雅致优美,成了雄浑的破阵乐。台上则是一群穿着红色武士袍的女子正在舞剑。
她们都是公孙大娘的弟子,为首的李十二娘如今已长成大姑娘了,扮相十分英气,束发戴冠,不见半点女子的娇气。此前守城,她是真的上了战场,且杀了不少敌兵的。
公孙大娘却已老了,正坐在台下,与杨玉环说着话。
“庆功宴定是要办的,只是北平王似乎不太想再加场演出。”
“为何?费心排了这场剑舞,此前不便演便罢了,庆功宴上还有何不妥的?”
“想必是顾不上吧,如今城中粮食不足,听闻北平王正发愁。”公孙大娘道:“还听闻啊,叛军也未真的退去了,往西边合力,准备与王师决战了。”
说到这里,站在杨玉环身后的谢阿蛮插话道:“这场庆功宴,也是迎李光弼入城的接风宴。北平王一心只有李将军,想必是懒得理会这里。”
“你问他了?”
“弟子……没有。”
杨玉环遂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还说要还我一个歌舞盛世。”
她今日穿了舞裙,原想着排了剑舞自己也跳上一曲,听得她们这般说,颇觉无趣。
恰此时,却有小黄门过来,低声禀道:“贵妃,圣人在万春殿设宴。”
闻言,杨玉环神情一动,猜想,圣人如今可不会设宴,来的必是薛白。
“不急,且回去换身衣裳。”她有心熬一熬他,又招过张云容,吩咐道:“你去,让典膳房给御宴多添几壶酒。”
待杨玉环摆驾到了前殿,果然见是薛白。
殿内摆着一张御案,一张小案几,御案上摆着酒壶、酒杯,里面却已是空的,薛白独坐在小案后,正拿着一张胡饼在细嚼慢咽。
显然,他方才已经与圣人、高力士谈过了。
“没有我的位置?”
“长安刚解围,物资还不充裕,请贵妃再忍耐一二。”
“你们先下去吧。”
“喏。”
“你好大的胆子,邀我私下相见。”
薛白道:“暂时而言,长安城我还能说的算,过阵子就未必了。”
“是是是,北平王风光无两,权倾朝野。”
杨玉环负手走了几步,到了他案前,捧起那酒壶,轻轻摇了摇,见里面酒是满的,便道:“看来,薛一杯今日还一杯未饮?”
“明日,李光弼就到长安了。”
“然后呢?”
杨玉环饮了一口酒,白皙娇嫩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晕,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问道:“然后呢?”
“若能不让他看出端倪,一切都好说。”薛白道:“可若出了差池,恐怕会很麻烦。”
“需要我帮你?”
“也是帮你自己。”
杨玉环端着酒壶,倒了一杯酒在杯子里,道:“你守住了长安,我也好生仰慕,敬你一杯。”
“这是宫中珍藏,你够喝吗?”
“围城这般久,好不容易解围了,喝一杯,喝了我给你出个主意,一定比高力士说的有用……怎么?怕有毒?”
经历过苦守长安的压力之后,她这番话莫名很有说服力,薛白还是端起酒喝了,头一次感到酒入喉之后毛孔张开的感觉十分舒坦。
他是个不擅于奖励自己的人,今日奖励了自己一次。
杨玉环的目光始终留意着,见他真喝了,下意识地有个微微低下眼眸的动作。殿内不太通风,空气遂微微有些粘稠了起来。
他们似乎都忽略了,酒壶里的酒是她喝过的,自然是没有毒。
“你想要不出纰漏,明日你首先便得这般对李光弼。”
“哪般?”
杨玉环忽然俯下身看向薛白,把她那倾国倾城的脸对准他,然后,笑了笑。
“这般,你得笑,得意气风发。若心事重重的,他当然知道你藏着猫腻。”
薛白余光往下一瞥,酒意上来,脸颊发热,很快就酡红起来,侧过头道:“我从不把心事挂在脸上,他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