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等人送过去,当是可以答应下来吧?”
薛白一愣。
对于这个小要求,皇甫冉并不认为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只是想到了便问出来,没等薛白的回答,快步而出。
薛白已经为他安排了副使、向导、护卫、快马,他当日便出了长安,直奔蜀郡。
当是时,北方正战火连天,而蜀郡依旧是天府乐土。
皇甫冉一路马不停蹄,到蜀郡依旧花了十天,他不知这十天之内关中的战事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心中焦急,却告诉自己见到圣人时一定不能着急。
他先是往益州城门处打听天子驻跸于何处,站在城门处往城中望去,意外地发现益州城里正是一片盛世繁华的景象。可见战火未燃到之处,人们对大唐的强盛还抱有强烈的信心。
“我是从长安来迎圣驾的使者,敢问圣人何在?”
“平叛了?我就说要不了多久就能平叛。”守门的兵士是个乐天派,笑呵呵地应道:“圣驾在天回宫。”
“如何去?”
“天回宫在城外,不难找,跟着那些修建宫城的民夫就成。”
皇甫冉遂拨马往西南而行,一路上便能见到官吏组织着大量的民夫挑着木石,排着长长的队伍。想到守长安的艰辛,他不由心疼这营造行宫的花费。
等到了正在改造的剑南节度使行营,他上前一打听,得知圣驾在不远处山上的玄中观。再赶到玄中观,发现此处也在扩建。
通报了姓名,好不容易才有一名官员迎了出来,却是道:“圣驾去青城山了。”
此事也好理解,玄中观、天回宫都正在营建,人多了自然就杂,未必安全。故而,李隆基由剑南兵马护卫着,浩浩荡荡往青城山游玩了。
皇甫冉只好继续赶路,从益州到青城山是有官道的,且还是近年才修缮过的用来进贡的直道,他带着使团飞马狂奔,在天黑前就奔出了一百余里。
然而,歇息时,一个跑去探路的向导却是赶回来道:“郎官,走错了!”
“怎么会?这是去青城山的路不假。”
“圣人……圣人没往青城山。”向导喘着气道:“转往新津了。”
“没探错?”
“銮仗浩浩荡荡,百姓们都看到了,不会错。”
皇甫冉无奈,遂只能连夜掉头,赶路去往新津。
夜里小歇了一会,天明时,他到了岷江上游的西河岸边,见到新津渡口人潮如织,官吏、士卒、乡绅、百姓们都站在那边望着对岸那一座秀丽的青山。
还能听到人们正在高谈阔论,仿佛战乱从未降临在大唐。
“早在开元年间,新兴寺的佛殿柱子上自然生出一座老君圣像,圣人遣人来把老君像请回长安,立在皇宫大同殿供礼。这次来啊,就是来新兴寺还愿的。”
说话的是一个佛门信徒,一番话却惹恼了一个道士。
“你错了,圣人此番是去宝真观见赵真人,请赵真人做法庇护大唐。你们若不信,我这里还有一首圣人写给赵真人的诗,名为《送赵法师还蜀因名山奠简》,你等听着!”
皇甫冉排着队过木桥,也听到了圣人的那首诗。
“江山寻故国,城郭信依然。”
“二室遥相望,云回洞里天。”
他不由心想,江山如故,可惜圣人的故国已经不在了啊。
于是,当他再看到山脚下那代表着皇家威严的侍卫、仪仗,已难以再崇敬圣人,只觉得深深的可悲。
古寺建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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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钟声悠远,飘落到了山下的西河,扬起荡漾的波澜。
李隆基正盘坐于寺中高台,与寺中住持对谈。
他是打算去宝真观寻赵真人,路过此地,忽然想到了当年的祥瑞,临时起意到寺里来看看的。
在一个气质平和、与世无争的老僧面前,李隆基不再掩饰他的情绪,任它像河面漾起的波澜一样飘荡。
“朕励精图治,开创盛世,不曾料,竟是养虎为患。迫朕幸蜀者,并非安禄山。”
时至今日,李隆基提起安禄山依旧是不屑的。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安禄山能造成的威胁有限。
“真正吃人的虎,是朕的儿孙。他们为了夺取朕的皇位,一个一个都不择手段……”
这些苦恼,一个山中老僧其实是无法开解的,总不能像劝寻常人一样,劝圣人落发出家。
正为难之际,崔圆趋步到近前,禀道:“陛下,长安遣使来了。”
“这般快?”
李隆基恢复了冷静,思忖着,倾向于不见对方。
就在前两日,他已经见过了李亨派来的内侍鱼朝恩。鱼朝恩趴在地上痛哭,因圣人还活着而无比感动,也替李亨消除了一些“误会”。
简而言之,就是李亨误以为圣人被李琮派薛白弑杀了,怀揣着对李琮的愤怒与对大唐的忧虑才赶往灵武,哪怕群臣几番劝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