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王承业又何必救他出来?
“我……我只怕难当大任。”
王承业却不理会,转过头看向正好赶进来的信使。
“节帅,元结带人赶回来了,还有二十里路便到城外。”
“来得倒快。”
王承业虽然惊讶,却不担心。毕竟他才是河东节度使,又有新君的旨意,当即安排兵力,严阵以待,准备拿下对方。
然而,元结也许是被他的布置吓到。过了一会儿,又有信使禀道:“元结的队伍往城外的关帝庙去了。”
“他想先占盐池,聚众闹事。”王承业冷笑,道:“传我命令,包围关帝庙。”
关帝庙并不算远。
王承业抵达之时,他的人马已经震慑了大部分的解县盐兵,唯有那些薛白的部下们还据着春秋楼负隅顽抗。
等了一会儿,春秋楼还未攻下,元结却已经到了,带了数十骑。
一个县令,带着这么点人手,跑到堂堂河东节度使面前闹事,简直可笑。
更可笑的是,等元结赶到一箭之地时,竟是连数十护卫也抛下,只以三骑上前,其中,一个年轻披甲的将领上前,大喝道:“谁敢放箭?!”
见河东士卒们竟是真的不再放箭,王承业当即催促。
“放箭!”
然而,箭手们却还是踟躇不动。
王承业还要问是怎么回事,已有幕僚小声禀报道:“节帅,那是李光弼之子李义忠,是天兵军兵马使。”
“他怎会至此?”
旋即,崔众也上前,提醒道:“节帅,元结身边另一人是颜季明。”
王承业留神一看,果然是,他不由喃喃道:“阴魂不散。”
如今河东军中还有不少将领是当时颜季明在河东幕府时招募的。
紧接着,元结已展开一道圣旨,当众宣读起来。
当那句“以李光弼代河东节度使”传入耳中,王承业勃然大怒,抬手一指元结,大吼道:“你假传圣旨,伱们长安的圣人是假的!”
李腾空站在春秋楼上,看着下方的冲突,忽然留意到了什么。
她看到有十余骑正驱赶开围在春秋楼外的士卒们,往这边赶来,而在这十余骑当中,有一道身影她十分熟悉。
“薛白?”
她才喃喃这一句,旁边众人不由激动,纷纷往元结所在的方向看去。
“郎君在哪?我没看到他啊。”
李腾空则是到了栏杆边,倾着身子看去。渐渐地,那个她魂牵梦绕的身影愈发显得清晰了。
终于,他赶到了春秋楼下。
“真是薛郎?”
“郎君竟真的来了。”
杨齐宣不久前还在想着若事有不谐,该如何是好?没想到薛白能在此时出现。这情形甚至让他感觉乱世之中李腾空身边才是最安全之地,因为薛白会及时来救她。
他转头看去,再次见到了李腾空、李季兰得了疠症之后的脸庞,好奇换作是薛白见到她们,又是如何反应。
此时,薛白已经登楼了。
“腾空子!”
李季兰正打算跟着李腾空迎过去,忽想到一事,连忙唤了一句。
李腾空于是想起来,连忙转身,问道:“药水带了吗?”
“嗯。”
李季兰忙不迭地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晃了晃,把里面的药水倒在李腾空手掌上,李腾空便往脸上抹去。
颇让人惊奇的是,随着它这一抹,脸上的暗黄、斑点、疮痕都被抹掉,再显出里面白晰透亮的皮肤来。
杨齐宣看呆了。
他不是没想过她们是故意扮丑的,可这些日子以来,她们从来都没有卸下过伪装,使他不得不信以为真。
若依他的看法,此时她们就不该立即恢复容貌。应该拿那副丑样子试试薛白的真心才对。
然而,李腾空、李季兰根本就没有类似他这样的念头,动作有些匆忙地抹干净脸,还互相为对方看看。
“还有吗?”
“有一点,但已经很美了。”
“怎么办?”
“头发,头发……”
“到这边来理。”
两人牵着手绕到外廊的另一面。
那边,眠儿偷偷拉了拉皎奴的手,抬起头,递过一个无奈又委屈的表情。因为她们两个也是被打扮成了疠症病人的样子,偏是十七娘根本就不管她们。
皎奴眼看李腾空的头发一时难以整理好,干脆转身下楼,才拐过楼梯,便见薛白迎面而来。
“许久不见了。”
“你认得我?”
“不是煞婢吗?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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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叉开腿站在那,挡着楼梯。
“哦。”
薛白却不怕她,从她身边挤上前,回头看了一眼,道:“脖子这里要补点妆。”
“轻浮。”
薛白没再理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