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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人信佛与我们信佛可不一样,我们有道、儒,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你以前讲故事都是讲些感化强盗之类,这不够,吐蕃要更厉害的佛……”
“阿弥陀佛,贫僧从不妄语。”
杜五郎道:“我可不管,你得让吐蕃使者服气。”
慧证往常与王维论佛,都是言简意赅,意味深长,问答之间如两座青山相对,明者自明,盲者自盲。
可这日得了杜五郎的交代,他不由叹息了一声。
他其实能懂当朝太子的目的是什么,可他是禅宗,而吐蕃人更需要、且更信奉的其实是密宗的佛法。
两者其实是大有不同的。
“勉力一试吧。”慧证喃喃道。
次日。
皎然带着巴赛囊缓缓走进了大殿,路上,轻声说着慧证禅师的事迹。
“禅师入京的路上曾遇到一条口吐毒焰的火龙,他从容诵经,火龙乃缩小为一条蜥蜴,皈依了佛门。”
“这么厉害?!”
巴赛囊大为惊喜。
与在大唐传教时大为不同的是,在吐蕃传教,必须有比苯波教巫师更高出一筹的法术与神通,然后才是高深的佛法。
“我到了大唐,痒得厉害浑身上下,能不能请禅师看看是因为什么?”
“请。”
巴赛囊终于进了殿,见到了宝相庄严的慧证,还未说话,慧证忽然睁开眼,如同金刚怒目。
“好个恶煞,敢附身于人?!”
叱了一句之后,慧证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诵着经文围着巴赛囊走了几圈,之后随手拿起一根柳枝,在小瓷瓶里沾了水,洒在巴赛囊身上。
之后继续念经,许久,慧证才道:“恶鬼已皈依了。”
他重新坐回蒲团之上,显得高深莫测。
巴赛囊忽感觉到身上似乎不那么痒了,这才知道原来是出使的路上沾上了恶鬼,却被慧证大师降服,不由大为崇拜,当场便要拜在慧证门下,请求成为他的弟子。
慧证睁开眼,目光中却满是悲悯。
他知道,接下来会是一个艰难的开始,往后不再是与王维这样深明佛法之人探讨天地的奥义,而要重新以各种的法术去排除人们对未知的恐惧,奠定他们的信仰。
这次,他会代禅宗去与更多的教派去争夺对吐蕃的影响力。
务本坊,颜宅。
这是颜真卿拜相以后搬的新宅,占地不大,胜在离皇城、大明宫颇近。
傍晚时有“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门房打开门,却见是一个穿着襕袍的异族女子站在那。
“颜师在吗?故人求见。”
这女子带着浓重的吐蕃口音,但汉语说得还算标准。
很快,她便被请进了前院,等了小一会,颜真卿到了。
“颜师。”
“娜兰贞?”颜真卿有些意外,道:“你如何在此?”
娜兰贞遂起身执了一礼,道:“我是真心来会盟的。”
颜真卿抚须道:“那使者难道不是来会盟的不成?”
“巴赛囊的身份,使他没有资格与大唐商定真正重大的决议。”娜兰贞道:“但我可以。”
“坐下说吧。”
相比起来,娜兰贞比颜真卿要焦急得多。
她与薛白打过交道,被俘虏之后甚至还拜薛白为师,因此知道自己这个师父是怎样可怕的人,这样一个人在执掌着大唐,崛起是必然、且迅速的。
反观吐蕃,如今看似比大唐要强大,可她的弟弟年纪还小,受权臣挟制。侵唐的战争打赢了,功劳不在王室,以后遭到大唐的报复,恶果却全要由王室承担;而若打输了,影响的依旧是王室的威望,怎么看都是不合算的。
“达扎鲁恭并不想要议和,他只想麻痹大唐,用离间计除掉大唐的将军,但赞普是真心想要议和,于是派了巴赛囊来,达扎鲁恭没有把巴赛囊当成一回事,不认为他能够促成吐蕃与大唐的议和。所以,我来了,我能全权代表赞普与大唐商定条件。”
这样重要的消息,颜真卿听了却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道:“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的诚意。”
“我们想要杀掉主政大臣玛祥。”
娜兰贞没有犹豫,径直抛出他们姐弟的计划。
“杀了玛祥,赞普就可以亲政,但达扎鲁恭领兵在外,我们害怕他反了,因此需要大唐的支持,作为交换,我们可以归还这两年占下的城池。另外,赞普需要迎娶大唐公主,两国结盟,不再动兵戈。”
颜真卿摇头道:“和亲不行,朝廷不会答应。”
娜兰贞道:“大唐若不愿意和亲赞普就会迎娶蔡邦氏的女儿为王妃。蔡邦氏的势力很大,到时,吐蕃王室就不会有亲近大唐的势力了。”
她的小心思还瞒不过颜真卿。
显然,迫切想要迎娶大唐公主的并不是吐蕃赞普赤松德赞,而是娜兰贞,她不希望吐蕃的外戚势力作大,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