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岂知这些?”杜五郎挠了挠头小声嘀咕,但真认真一想,还是能回答出来,道:“范阳降卒之妻子儿女皆在故地,归心似箭,随陛下北伐,自当奋勇,留在关中反生事端,陛下此举,自然是没错。”
薛白把手里的奏折丢给了杜五郎。
杜五郎打开一看,只见奏折是颜杲卿写的,只略略提及了河北的军屯一事,主要说起的是回纥内乱导致的一系列影响。
叶护、移地健二人分裂之后,叶护被赶到了葛逻禄的部落,移地健则派兵南下,其兵马在大唐边境盘桓了一段时间,便开始劫掳边境百姓。
颜杲卿主政一方,不擅长行军打仗,所幸麾下猛将如云,田承嗣、张忠志、侯希逸、刘客奴等将领纷纷领兵出击,击败了移地健的兵马,范阳、卢龙军虽然叛变过,但这些年兵士对待外敌一向强硬,不坠大唐男儿的威名。
这封折奏,便是颜杲卿递上来报功的,为将士们请赏,比如任田承嗣为范阳兵马使。
他还在折奏里称,眼下外敌犯境,暂时不宜削弱节度使之权,因为现在范阳是颜杲卿、袁履谦在主政,若是把一郡大权分散到各州县,外寇来时,难以统筹御敌,且倘若把节帅权力一分为四,他反而压制不住。
最后,颜杲卿还问朝廷,是否收到了朔方的奏报。
杜五郎看罢,揉了揉眼,又看了一遍。
薛白问道:“看出问题了吗?”
“陛下莫非是怀疑颜杲卿贪恋权位,想要自己当节度使,这才不支持陛下削弱范阳节镇的权力?”
薛白道:“他说的是实情,并非是为了揽权。”
杜五郎道:“那还有什么问题?”
“你觉得范阳的问题在颜杲卿还是在田承嗣、张忠志等范阳旧将?”
杜五郎遂思忖了一下,感受到了颜杲卿奏折里似有镇不住田承嗣等人之意。
之前薛白亲镇范阳,还能压得住这些骄兵悍将,现在回纥一旦南掠,他们重掌了兵权,再想让他们交出来就难了。
哪怕是薛白信任的颜杲卿、袁履谦能镇守住,但也必须手握所有权力,长此以往,不也就成了范阳旧将,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
“陛下是说,问题不在这些人,而在于藩镇的权力?”
“你可有办法?”
“臣是最愚钝的,怎么能与陛下商议这些要紧事。”杜五郎道,“无非是……派出监军?”
薛白摇了摇头,先略过范阳的问题不谈,又指向了奏折上最后一句话,道:“颜杲卿这是在提醒朕啊。”
杜五郎目光看去,讶然了一下,问道:“陛下莫非是没有收到朔方的奏报?”
“嗯。”
如今的朔方节度使是仆固怀恩。
这人一向是以忠诚自居,偏偏被李亨父子激怒之后占据着朔方的几座大城,也不肯交出兵权。此前,薛白一直顾不上他,只好安抚招降他,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但,仆固怀恩当年为了助李亨向回纥借兵,曾嫁女于回纥,移地健正是其女婿。
现在,移地健南掠大唐,不去侵扰更近的朔方一带,而是直接向东跑去范阳、平卢。而仆固怀恩一个字都没有上报朝廷,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也许是移地健不想招惹老丈人,仆固怀恩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双方已接触过,达成了共识,移地健因此去侵扰大唐别处,仆固怀恩故意隐瞒不报。
颜杲卿说现在的局势不安稳,不适合削弱范阳节镇的权力,显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防备仆固怀恩。
杜五郎于是有些被吓到了,道:“陛下,这么大的事,该找宰相商议啊,臣担不起的。”
“找你来,是想让你代朕去见一趟仆固怀恩。”
“什么?”
杜五郎一听,脸色就发白了,嚅了嚅嘴,道:“朔方那种地方,那些骄兵悍将,我……”
“你是朕最信得过的人,最能代表朕的诚意,代朕转告他,朕不愿与他心生猜忌,他是坦率的汉子,只问他,朕能否再相信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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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正兴元年就到了下半年。
有许多商贾南下采购了茶叶、蜀锦等货物归还长安,等待着朝廷打通西域。有的等待了半年,有的甚至已等待了一年之久,然而,朝廷虽击败了吐蕃的入侵,却还没有兴兵收复河西的意思,商贾们议论纷纷,都说被年轻的皇帝骗了。
薛白也有些焦急,西域的商路不通,长安的物资就只能靠天下供给。只入不出,相当于原本是一池活水,如今成了死水。
只到中秋节后,这日,颜泉明忽然求见。
他往常觐见都是前一日就递交奏折,今日一改常态,薛白遂心念一动,已有了预感。
因此,颜泉明一进殿,薛白便问道:“可是使者回来了?”
“正是!李